“阿姐,你怎知无用?你曾是京城的才女,吟诗作对无人能及,长安城里都还有阿姐的传说,阿姐怎的反倒自我诋毁?”苏樱笑道。
“无人能及?”郑娘子愣住,想到曾经的风光,苦笑道,“傻丫头,阿姐哪有那么高的才情?不过是人家捧的,莫要当真!”
“阿姐,难道你不想你的孩子走出岭南?”苏樱问道。
“走出岭南?可能吗?”郑娘子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流犯怎么出去?都已改朝换代,什么都没了!”
苏樱笑笑,摇头道,“阿姐,正因为改朝换代,你们的机会来了,反倒是我们,要三代以后。”
郑娘子呆呆看着苏樱,好半天才消化掉这话里的意思,“对呀!对呀!哎呀,咋就没想到呢!”
郑娘子激动地转了几个圈,“这、这,我家福崽还在村里瞎跑,不行,不能让他再贪玩!得赶紧读书!”
说着急急忙忙跑出磨坊,丢下一句话,“你们先磨,我一会儿回来。”
杨春华静静看着郑娘子欢喜离去,脸上有羡慕,也有落寞。
苏樱上前推磨,这磨有些重,她一个人推不动,苏绿看到,上前搭把手。
“我来!”杨春华放下手里的东西,要跟苏樱姐妹换。
“不用,阿姐,还是你添磨,我们两个人推得动。”苏樱笑着推开杨春华。
杨春华跟苏樱差不多的身形,让她推不如姐妹俩推。
“我来吧,你们年轻轻的,哪有气力?”杨春华坚持。
“真不用,我们姐妹俩能行,我们可不会添磨,阿姐快去,磨空了。”苏樱硬是没撒手。
杨春华只得继续添磨,低着头,尽管手粗粝,但一举一动中透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沉稳。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杨春华本就寡言少语,自己无儿无女,苏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聊。
每个人都有未来和希望,唯独她没有,别人的欢喜于她不过是伤口撒盐。
苏樱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冒失了。
“你看我作甚?”察觉到苏樱偷瞄自己,杨春华浅浅一笑,“阿樱一向磊落大方,怎的这会儿这般小气?”
“嘿嘿,被阿姐发现了!”苏樱涎着笑脸,“阿姐真是慧眼如炬!”
“你就贫吧!臭丫头!”杨春华笑道,“盼儿真好,要是福崽出息,她就能回长安!二十年了,不知长安是何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