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跪坐着一位儒雅倜傥的中年男子,身着佛头青广袖长袍,面白唇红,胡须及胸。端的是丰润如玉,温润亲和。正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是不是伪装不重要,横竖已经被陛下和贵妃收作义子了。”他展开亲和的笑容,“若是故意为之反而更好,说明此子有野心,有野心才更好用。”
“怎么用?你已经落后于皇帝了。”项娉华嗤声,“皇帝不仅收他当义子,还把他的师父、贵妃之父塞进了御林军,顶替了韩馗空出来的位置,打破了你的计划;而韩裘原本许诺能帮你空出个北镇抚司的位子,结果姓周的仍稳坐在那儿呢。”
摄政王倒没有显得生气或郁闷,只是叹气:“本王若知道那周百户是贵妃父亲的徒弟,当时就绝不会让老柴去帮韩裘对付他。希望周百户和琼贵妃不要误会。”
“你当时应该再上点心。”项娉华自认为胎穿多年已经身经百事、通晓权谋了,头头是道地:
“周立寒才入京多久,就掌握了能让文定伯府改口退让的筹码,也握有能让韩裘那般如临大敌的把柄,必定手段高明,不该轻易对付。要是韩裘来找你借柴统领的时候,你就把事情透露给周立寒,指不定他那会儿就开始感念你的恩情,不会捅到皇帝跟前又见了贵妃,当人义子去了。”
摄政王给她添茶,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这个女人,越来越好为人师了。
现在在他这当事后诸葛亮,当时怎么一声不吭?甚至得知周立寒和那个陈瑰意是青梅竹马时,流露出“我倒要看看他死了陈瑰意作何反应”的心思来。
“当陛下的义子才好。”收起腹诽,摄政王继续笑着说,“一层名义上的关系罢了,也没见陛下给他加官加禄,有什么用?要叫他知道,只有我们能给他更实在的东西,让他替我们接近陛下,不就好了。”
“呵,我辛苦写词谱曲挣来的钱,就是被你这么实在的花完的。”
“快了,再辛苦你一段时间,帮周百户涨涨野心。有了他,我们的进程能加快许多。”
项娉华端茶的手一顿,忽然理解了摄政王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想造个‘安禄山’吧?”她惊道,“让他以义子之身,造大楚的反?然后你再‘平定叛乱’,名正言顺地登基?”
这可比眼巴巴等着琼贵妃产子,或等其他妃嫔产子养在琼贵妃名下,然后掌握幼主把控朝政——名正言顺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