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一页一页往后翻,整整一个画本,七八十页的白纸,都画满了他从少年,再到青年的模样。
也记录了他从最开始一个拥有着阴郁厌世的精神状态的疯批,变成了——一个怎么也离不开某个人的大型黏人精。
这么一想……明明就是他被人骗了个光光才对!
宿傩烦躁地撇了撇嘴角,手上动作加快了一些,也没心思去细看自己的画像了,反而是强忍着躁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一直翻到倒数第二页——
上面画的是千年前,他与神宿见的最后一面的场景。
一间简单的屋子,一席朴素的床榻。
穿着和服的青年安稳地躺在床上,半张脸被堆叠起来的被子挡住了,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上,神情格外的松弛。
与生俱来的邪性咒纹也随着那冰冷凶厉的血眸闭上、随着那总是深深蹙紧的眉头松开,显得异常的柔和温顺。
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只记得神宿要出门给他最喜欢吃的小零食了,也从来都没有担心过神宿会离他而去。
他们十岁相遇,在一起度过的时间比过去的人生还长上一半……
他本以为自己很了解神宿的——然而到后来……那个让他变得如此温吞的人,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连一点痕迹都不愿意留下。
——
记忆里翻滚而出的是……
那张留着神宿字迹的,带血的纸条……
那一小碟热气蒸腾的玉子烧……
【我帮你都解决了哦,阿傩。】
【好好活下去吧,连带着我的份一起。】
——
要是那个时候他但凡能发现一点不对劲的迹象,他还能睡得那么安心吗……
宿傩愤愤地用指腹戳了戳画像中的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自己给戳醒。
神宿看似在专注地分割着蛋糕,实则一直偷偷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