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道:“郭大哥,不怕你笑话,我这一次从淮上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虽说也算开了一点眼界,可是见到的人,遇到的事,遇到了场面都少之又少,也算是孤陋寡闻。请郭大哥告诉我,这商号是做什么的?”
郭士友笑道:“术业有专攻,各行各业各有名头,你在军营里做事,自然不知道商海里钱串子里面的事情。我呢,因为在商行里干了十几年,
见到的都是与生意有关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你要问我这军营里的事,我肯定一窍不通,所以天底下哪有通才呢?”
郭士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商号嘛,比如说你老弟眼下想到金陵城开一家商号,那便是一个大的店面,并不只做一样买卖。
比如说在金陵的商号,可以收购茶叶、丝绸、布匹、粮食、烟叶,既在本地销售,更批发销往全国各地,又从全国各地拿了其他地方的土特产,
在本地零售、批发,商号一旦做成了,站住脚,挣的钱便不是小钱,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陈正南听到这里,心道,这不就是后世的商贸公司吗?想到这里,陈正南又问道:“郭大哥在上海和商号的人接触得多吗?”
郭士友点头道:“这个自然,我们洋行主要是把海外来的货,分销给上海的商号,又从上海的商号里手里,收西洋需要的茶叶、
瓷器、丝绸。洋行其实就是商号,只不过是做海外的生意。上海的大商号有十六家,我大部分都接触过,他们如何运营,谁家经营得更得法,
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才能和你絮叨絮叨,并不是我卖弄。”
陈正南问道:“郭大哥说的这些我都一无所知,听了郭大哥的话,大有受益。请教郭大哥,如果我想在颍州府,在安庆,
在金陵同时开三家商号,你说除了本钱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郭士友淡淡一笑,说道:“那自然是人,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得力的人手,又不愁本钱,商号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时间,
只要人手停当,有尽心尽力的,没有做不成的。眼下朝廷开了海禁,西洋的好货多的是,不愁卖。我们本土的好货,
西洋的市场上也只见到冰山一角,正是做生意的大好时候。”
陈正南又问:
“郭大哥,你说的这最重要的是人才,比方说我要开商号,我又哪里去寻人呢?既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和关系,更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想找人却无处可寻。”
郭士友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颍州府、安庆府、金陵这样的大城市里是什么情景,我倒是不知道,
我单只知道在上海,如若你想找人,不论做什么事,只要你能够出得起好价钱,就有人牙子满街道去给你挖,给你找,而且总能帮你称心如意。
但凡他们给你找的人看错了眼,用着碍手,你只要和那人经济说出来,他们免费再给你找,直到你满意为止。这个就叫术业有专攻,
他们单就吃那一碗饭,所以总能让足够满意。”
听了这话,陈正南心中不禁豁然开朗,琢磨着家中攒下了许多的银钱,怕在家中惹下祸事,就想拿出去做一些事情,但又不知道做什么。
这次听了郭士友这番话,顿时心里有了着落。
他当下便想和郭士友深谈,又想到毕竟还没有和林青竹商议,不敢随便开口,就又问了些郭士友在上洋行里的日常见闻,
两人一直叙到晚上酉时过了,才各回到自己的船舱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