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将许是有些生气,故意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青凫难收,野性难驯,你和他为伍,亏得摇光怕伤你性命,求浮生放了那个孽种。”
开阳听闻此语,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是失了满身霜华之气,只是说道:“开阳自知无颜再见神君,更无颜再担任北斗七星君的使命,今日,就算你夺走我的神籍,开阳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离将真要想罚他,还用跟他讲什么废话,他悲哀地看着开阳,一副悲天悯人的神采道:“陆玑既然已是凡人,那么从此便再和天道无半点关系,本君若真要罚你,定要你和陆玑生生世世不得见面。”
开阳对待此语竟无半点反抗,他再次闭眼望天,这是他活该遭来的报应,就应该受着。
陆玑则恐惧地喊道:“开阳,不,求神君不要!”
“本君并不欲此。”此言一出,则让陆玑放下心来。
开阳抬头直视离将,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这番入得人间,也算是尝得了悲欢离合,你这等痴情人也着实是世间少见,可本君不能为你破例,你亵渎天道,擅自交易,就罚你断尽情丝,忘尽前尘。”
“不!”开阳目眦染上血红,他恳求道:“我不能忘记陆玑,此生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离将神君,无论是神人妖魔皆有七情六欲,若是没了情丝,那和一个死物有什么区别。”
浮生闻得他们所言,浑身一震,口中喃喃道:“情丝,那是什么东西?”
开阳看着浮生,答道:“情丝,是所有生灵都具备的东西,若是没有情丝,人将不能再动情,面对一切如漠然无垠荒域,感受不到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也体会不到生离死别,和死物,没有什么两样。”
浮生经常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一片荒芜,他只知道机械地完成上天所交予的使命,对一切都是漠然的,看着欢笑的人间景象,他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黑白的。
开阳对浮生嘲笑道:“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过了这般的世界?面对曾经相识的人,你也毫不认识,就算再活上万年,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天道驱使的木头,在永远的荒芜与冰冷中彻底埋葬。”
“你胡说什么?”宓妃喝声制止,她有些同情地看向浮生,可她不能说出一切,她看向开阳的眼神中满是怨恨,“我师兄这般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神就先替天道杀了你。”
宓妃绝不只是威胁而已,她是真的动了杀心,可开阳逼不得她真的杀了自己,那样自己就不会忘了陆玑,如果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能注定永恒,就算再给他万年的寿命,又有何意义?
宓妃按下心中的杀意,小心地去看浮生的神色,见他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哈哈哈!”开阳好似疯了般对着天空大笑起来,“天道啊,你若是真的有情,又何苦这般为难于我,这世间的生灵哪个没有欲望,哪个没有七情六欲?可你偏偏要神无情,神若真的无情,这大道的生死岂不似一件死物,又何以有千年、万年,供世人去追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