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问道：“你为甚么不肯学武，怕辛苦么？”

段誉道：“辛苦我才不怕呢。我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不听爹爹的话。爹爹生气了，他和妈妈又吵了起来……”

钟灵微笑道：“你妈总是护着你，跟你爹爹吵，是不是？”

“是啊。”段誉道。

钟灵叹了口气道：“我妈也是这样。”眼望西方远处，出了一会神，又问：“你甚么事想来想去想不通？”

段誉道：“我从小受了佛戒。爹爹请了一位老师教我念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请了一位高僧教我念佛经。十多年来，我学的都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悲为怀，忽然爹爹教我练武，学打人杀人的法子，我自然觉得不对头。爹爹跟我接连辩了三天，我始终不服。他把许多佛经的句子都背错了，解得也不对。”

钟灵刚要开口，却听夜凌空道：“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嘛？”

段誉摇摇头，随后惊喜道：“夜兄可知道缘由？”

夜凌空道：“你的老师教你仁义之心，这并无过错；你爹教你练武，也没有错。须知佛家虽讲究慈悲为怀，可必要时，也有明王怒火，降魔卫道......”对面正欲反驳，被他出言制止：“先不要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段誉闻言，也只好按捺下心情。

“你说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这话没错。但光有道理，而没有拳头，终究是软道理......”

段誉不解：“什么是软道理？”

夜凌空道：“软道理就是只能让善良的人去听从，对付恶人确实没用的，想要让恶人听话，就要用硬道理。”

“硬道理？”段誉不解。

夜凌空道：“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你有压服别人的力量，当别不讲理时，你才能让他跟你讲道理。”

段誉抗议道：“这岂不是以势压人？这样的道理如何能让人信服？”

夜凌空反问道：“那我问你，如果一个恶人恶贯满盈，看上了你家的财产、女人，要抢你的钱，烧你的家，你怎么办？去跟他讲道理吗？”

段誉不假思索道：“我家钱很多的，他要是需要钱的话，我给他就是！”

钟灵一听，不禁呆若木鸡，心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傻的人。

虽说傻的有点可爱，不让人讨厌便是。

夜凌空道：“我知道你是大理镇安王世子，你们段氏，到你这一代就剩你一根独苗，将来必定会继承大统，成为大理的皇帝。”

听到这话，钟灵顿时惊呼：“呆子，原来你不仅是皇亲国戚，将来还要做皇帝的啊！”

段誉讪讪一笑。

夜凌空叹口气道：“你若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日后若是这般婆婆妈妈、我问你，别人抢你的钱，你可以给他钱，若有人要抢你的皇位，抢你的国家呢？”不等段誉开口，他就道：“皇权之争可不是你让我，我让你的游戏，古今多少人围绕皇位，争的你死我活，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稍有不慎，就有成千上万的人随着一起人头落地......”

“或许你认为自己可以退位让贤，消弭纷争，但你的对手为了扼杀摇篮，不止会杀死你，甚至会派人除掉你的家人、孩子，以绝后患。”

“到那时，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