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马正沉默了好久才重新应声。“张三郎,此事事关重大,真不要再问了,你若有心,自家去查探,总是瞒不住你这种聪明人的,而为人臣者议论此事,总有些在嘲讽君上的意思。”
“如我所料不差,此事跟你此番来见我想问的事情有直接关系。”张行语出惊人。“所以,我也想从你这里问个清楚。”
“伱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司马正惊疑一时。
“你祖父此行是否遇到什么事情……为何忽然成了谄媚圣人无度之人,以至于很多关陇大族都对你祖父行径感到不齿?”张行看着对方眼睛,认真求证。“除了这事,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会让你进退失据,思虑艰难……巧了,这件事情的原委,我恰好是你能问的两个人之一……不过你应该想不到,所以应该是你早早先去问了我家常检,我家常检碍于情状不好跟你直,让你等我回来,再来问我对不对?”
司马正怔怔看着对方,一声不吭,却又看向了有些茫然的秦宝。
秦宝一愣,会意起身离去。
司马正这才肃然相对:“什么都瞒不过张三郎,也本不该瞒的。”
“塔是怎么塌的?”张行继续好奇来问。
“就是忽然间地陷了,凭空塌了,已经修到七层的塔,整个没了,连工匠、官仆都一起压死了几百人。”司马正艰难做答。“后来是八月下旬开始重修的。”
张行点点头,这跟他的印象就对上了,走时五层,回来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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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的雪花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双方沉默了一下,而张行等了一会,发现对方暂时还是没有勇气主动询问后,便继续了自己的问题。
“圣人处置高督公了吗?现在是谁来修通天塔?”张行认真来问。
“没有处置,还是他。”
“为什么?”
“因为稍微懂行的修行者都知道,通天塔是圣人宗师或者大宗师之境的修行之塔。”司马正喟然道。“大家也都知道,此塔能成与否,跟修塔的人没关系……是圣人当日自家强行要修最盛大的九层高塔,而且要年前修完,这才换了听话的高督公来修……如今出了事情,归罪高督公不是不行,但未免会惹人笑,所以使功不如使过。”
“也有害怕处置高督公,会让普通人也跟着醒悟的缘故吧?”张行失笑以对。“圣人当日知道消息,杀了十几个信使不,还不愿意带着宫人和內侍们回来,俨然是想掩人耳目,让高督公把塔重修起来,好把事情糊弄过去。”
“可能有些道理吧……”司马正愈发艰难起来,也不好再劝对方不要嘲讽君上。
“圣人的修为,的确是到大宗师了吗?”
“不好,我估计决定修通天塔的时候,应该是到了大宗师的境地,却也未必,不定是觉得自己快到了……”
“我晓得,前几年,圣人収降巫族后,没征东夷前,常常自矜,自己便是与天下所有人一起来选‘民主’,以他的才智、能力,也必然是他来做皇帝。”张行愈发笑道。“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何况,塔成不成,本身是道成不成……他的为君之道,本就不稳,忽然再做出那种事情,自然崩塌。”
“八月十五前后到底出什么事了?”司马正躲无可躲,何况他本就是为此事而来。“我只知道大长公主是八月初……我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