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觉得可行。”陈斌听完以后,只是思索片刻,便直接表达了赞同。“但有件事情……实际上的主帅用谁?四将军还是七将军?又或者是三将军?总不能是总管你亲自去吧?”
薛常雄笑了笑,但立即也跟着为难起来。
倒是曹善成,此时依然有为大局着想的气度,立即提议:“名义上打着屈突达将军的旗号,但以黜龙贼的实力来看,最好有成丹高手在中坐镇,这才能起到最佳震动效果与自保能力,至于几位少将军,多派几位自然无妨,但还是要应该尊重大局。”
“这是自然。”薛常雄摆手道。“但曹府君想想,如果是不派他们几个兄弟过去以身作则,反而会让其他人忧心此次分兵是送死,到时候又做迁延,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等屈突达将军呢……至于我和陈司马,主要是怕他们兄弟几个相互内里不服。”
“若几位少将军不去,总管也担心他们不会妥当进军吧?”曹善成摇头不止,但马上越过了这个话题。“不过依着我,如果非要在几位少将军中挑个做主的人,还是应该选薛万弼将军……四将军是几位将军中修为最高、武艺最好,打仗最有决心的,做个前线的先锋大将,分路指挥,非他莫属,其他几位都不行。”
薛常雄面上难堪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认真思索了一阵子,到底点了头。
因为确实如此。
陈斌还是没有多余表达,只是赞同。
话说,薛常雄非常喜欢小儿子,在长子在江都为质的情况下隐隐有视老七薛万全为河间大营预备接班人的姿态,而薛氏其余几个兄弟为此一直不满,尤其是能力最突出的老四薛万弼,虽然不敢对父亲表达不满,也因为长兄还健在江都的缘故不好去跟老七掰扯此事,却为此恨上了陈斌这个薛常雄的心腹之人。
开战以来,陈斌屡次遭受到薛万弼的嘲讽、攻击,可不是真因为他陈司马办差了事。
但陈斌还是赞同了,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说他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从昨日的事情里走出来,估计打完这场仗之前都只会敷衍薛常雄,万事顺对方心意来了。
“你们觉得派多少人去呢?”薛常雄见到此事得以决定,继续来问。
“派少了怕不能奏效,核心部队最少要超过屈突达将军的规模,而且要有郡卒壮声势……我以为应该是四位中郎将,最好五位,一万五千精锐……夹杂以我所领的清河郡兵和钱府君领的平原郡卒,这才合适。”曹善成郑重其事。“总管,钱府君昨日愤恨是有他道理的,只是他未曾想过,贼人一日不除,平原全郡都要被荼毒,所以才会负气……总之,他迟早会转过弯的,何况,其部郡卒,对豆子岗地形了解,只会在各部之上。”
“不能用他。”薛常雄摆手。“这不是我小气,而是这般大事,事关几十万大军成败,军情严密第一,按照他昨日那般愤恨情状,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不该让他去了……可以让他的平原郡卒回安德或者将陵,只说去运大木,然后你们带去做向导,他本人必须要留在我这里亲身看管。”
曹善成叹了口气,他本想再为钱唐辩解一二,但更担心计划不成,做不成事情,于是干脆不再提此事。
而陈斌只是顺势越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走而已:“若是这般,让安德的三将军他们直接参与此战如何?安德、平原、将陵三城的部队都跟过去,我们这里只出四将军与一位成丹大将,外加两郡郡卒……”
薛常雄犹豫片刻:“兵力是不是还是太少?”
“若是别动偏师太多,大营这里岂不是就危险了?”饶是陈斌不准备与薛常雄做任何违逆之态,此时也不禁头大。“我们已经分了幽州军去阳信了,再加上乐陵的兵马,此时再转出一万五千众,再加上之前数日的伤亡,其实已经只剩大约小三万河间大营精锐了,而且还要再分出一些兵马镇压住最要害的安德城……不能再少了。”
“那倒未必。”薛常雄不以为然道。“贼军二十五营,五万之众是准的,但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成建制部队战力其实不如我们,只是守的时候能勉强稳住罢了,此时连日作战伤亡减员,再加上般县县城和平昌县城的驻守,即便是万一,能出战的又有多少?而且我们还有土山、营寨和数不清的辅兵、民夫,还有先期许多地方州郡派来应付差事但也不算少的郡卒,真到了万一的时候,我不怕他们往我们这里,反倒怕别动偏师被察觉,匆匆之下吃了亏。”
“那……”陈斌瞬间又泄了气。“再加三千兵还是六千兵?一位将军还是两位将军?”
“让老五也去吧。”薛常雄想了想,认真来言。“让高湛坐镇。”
“慕容正言将军似乎更稳妥。”曹善成忍不住建议。
薛常雄眼皮一跳,便欲驳斥,反倒是陈斌连连摇头:“慕容正言将军所部连战多次,减员比较多……”
话至此处,不待曹善成说话,陈斌复又赶紧来问薛常雄:“四将军那里损失也大,怎么办?”
“我出本部精锐给他补。”薛常雄毫不犹豫。“我的亲卫侍从也给他!”
曹善成心中无语,但此时反而不敢再多言,生怕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计划再出岔子。
“那就这么定了?”陈斌最后来问。“假借去身后三城取大木,让高湛将军带着曹府君和两郡郡卒去做此事的监督与运输,再让四将军、五将军,还有去换防平原、安德……除了这几位将军以外,不需要告诉营中其余任何人,便是三将军他们几处,也只是让几位将军持军令、信物去当面通知?”
“高湛和老四、老五也都不需要通知。”薛常雄下了决心。“写好军令,让他们过了马脸河再看!若是自家都不知道是计策,贼人如何晓得?而等贼人万一得知,也必然已经来不及了……这才叫突袭!”
“正是此意。”陈斌也最后点头。“一旦别动大军过了豆子岗,我们便可全线夹攻,高手所成真气军阵也足以往来这区区二三十里相互支援,确保贼人无法施展起来,各个击破。”
“何须如此?”薛大将军笑道。“等他们一开始穿豆子岗,我们就全军移营到土山,当面压迫……让他们更加惊惶,也更加能确保别动偏师的安全。”话至此处,薛常雄顿了一顿,忽然做了更正。“不对,若是计成,他们只以为是屈突将军的部队,又被我们压上,必然全军动摇,到时候要么继续龟缩不出,被动挨打,要么就会被从棋盘寨里调度出来,集中兵力或者分兵去取偏师,那时我们就可以试着正面来次总攻了,使其首尾不得兼顾,何必还求什么偏师安全?”
“是这样的。”曹善成长呼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陈斌也长呼了一口气。
薛常雄不是个犹豫之辈,这个计策既然定下,便也立即执行起来,简单的军议立即重开,高湛被下令出兵监督三城转运大木事宜,被要求务必严格执行军法,曹善成带领清河和平原郡卒去转运大木。
随即,陈斌适时提议,此事后,三城百姓必然怨恨三城驻军,再加上部队连日作战,颇有损伤,正该替换轮休,将身后几城守军轮换过来,所以,可以趁机用薛万弼、薛万成、王长和三位将军代替平原三城的驻军,以王伏贝代替乐陵的守军。
事情安排的合情合理,甚至薛万弼还为此稍有不满,闹腾了一场,最后还是其父亲口许诺,分出本部补满其部,才答应往安德城去替换自家三哥薛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