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死狗扶不上墙了。
“中郎将缘何如此,那些辎重难道不要了么……”
张济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辎重?我侄儿被荆州军贼将暗箭所伤,也不知其性命是否能保的住!我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看这些?”
贾诩皱了皱眉,然后试探着道:“中郎将,咱们已经熬到了现在,若是现在就撤退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张济怒道:“那我侄儿的伤又该如何?”
贾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中郎将现在就是回去了,难道就能医的好少郎君了么?”
张济闻言,神情不由一窒。
贾诩继续道:“少郎君的伤自有军中的医生医治,中郎将又非医官,回去有什么用?将军身为一军之胆,自当以三军将士为重,眼下三军将士这一夜皆为了这一谷的辎重而苦等,如今中郎将不顾将士,却只顾侄儿,仓促撤兵而便宜了荆州军,日后传将出去,岂不有损将军威名?岂是一军主将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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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不是你的子侄儿受伤,你自然是无甚感觉,又岂能知晓我的心情?”
贾诩淡然一笑。
他所有家眷与儿子皆落在了刘琦的手中,若说心情,他此刻不知道比张济糟糕多少倍。
他现在是真心真意的想要提点一下张济,毕竟张济和牛辅都对自己不错,贾诩多少想要报答谢恩情的。
今夜的事,他也是想为张济和牛辅做些贡献,毕竟贾诩的家眷已经全部陷落于刘琦手中,眼下贾诩虽然人在西凉军中,但他心中清楚的很,他最终的归宿早晚便是荆州。
在去荆州之前,他也想为牛辅和张济尽些绵薄之力,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
但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这个愿望他怕是很难达成了。
因为有些事只是他一厢情愿。
当下,突见张济站起身,吼道:“文和所言之理,我亦知之……但我侄儿犹如我亲子一般,他如今有事,我焉能坐视不理……这兵必须要撤!”
说到这,却见张济转头看了看博望坡的山谷之下,眼睛一咪,冷然道:“不过本将纵然是离开,也绝不会将这些辎重让于荆楚贼子!”
……
此时,对面的山坡上,太史慈正手持长弓,满面凝重,
他令其麾下所指示的弓弩手严阵以待,随时等候其的命令射击。
治军之严,乃至于此。
李典站在太史慈身后的不远处,他看着太史慈的背影,轻轻砸吧嘴,叹道:“这太史子义真是个难得的将才,用兵如此可谓上将之才,也不知府君的眼光为何便这般的精准,总是能找到诸多俊秀人物。唉,我却是远远不如的。”
荀攸站在李典的身边,听了这话笑了。
他轻咳一声,道:“李校尉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荀攸来新野月余,虽与诸位校尉、司马不甚熟悉,但观刘府君麾下之军,皆乃是精锐之士,更兼诸位尉官亦都是难得的雄才,除了典君之外,尚有魏校尉,张校尉,太史校尉,李校尉,沙摩柯,羊栈岑浪等人,都是万中无一的能士,刘府君一人麾下尚且如此,可想刘荆州在襄阳,其麾下人才是何等鼎盛,荆州十郡,日后于天下必将大有可为。”
李典呵呵笑道:“荀先生对我等实在是夸赞过……”
他一个‘甚’字还没等说出来,便见其脸色突然变白了。
山下的那些承载粮食的辎重上的袋子,此刻开始被山上的西凉军用带火的箭雨射中,一辆一辆的开始徐徐燃烧了起来。
“西凉军玉石俱焚,要放火烧辎重了!”李典猛然从地上站起,怒气冲冲的吼叫道。
荀攸也似乎没有想到西凉军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愣在了当场。
坚持了整整一夜,到头来他们居然破釜沉舟,这般舍得?
按照荀攸的想法,西凉军应该是最贪财贪粮的,如何能轻易下这样的决心?
李典持起长刀,咬牙切齿地道:“我下山去救!”
荀攸急忙伸手拦住他,道:“万万不可,若是就这般下山,只怕就是中了西凉军的下怀!他们尚未尽撤,皆坐守于山,我们一旦下山救火,岂不如同袁术军一样成了他们的靶子?”
李典急道:“那如何是好?”
荀攸阴沉着脸,转头看向对面的山坡,脸上少有的竟然是露出了几分争抢好胜之意。
“西凉军方火烧物资,想来已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了,他们必会撤兵……眼下只有等他们撤兵之后,再行解救……呵呵,看来,这场南阳郡之争,目下才是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