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宅门后,她听见里面传来瓷器打碎在地的声音,刺耳,更刺心。
她回头去看,那棵老海棠枝叶探到墙外,落了不少枯黄树叶在外边,它的根茎,坚定不移地植根于林家老宅的深土里。
长风骤起,海棠树叶被风卷起,又被风重新刮回地上,多么像他们的爱情啊,面对阻碍和困难,是那么单薄无力。
这树叶,起风的那一刻已注定结局,他们的爱情也是,再热烈的爱都抵不过门第的枷锁。
管家安排了司机送她,她坐上车,心在一点点抽着丝破碎。
司机只载她到半路就放下,最后还颇有意味地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江晴知微微笑着,礼貌道了谢,然后下车。
名门世家警告人知难而退的方式,简单且痛击人心。
夜雪又大又寒,她的脚刚踩进雪地里,第一片雪落在她的肩头,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片雪落下。
前两天气象台发了预警,今晚的雪是最大的,大家都留在家里。
路上行人寥寥,江晴知给自己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前走着,没多久后路上只剩她一个人。
偶有汽车打着闪灯疾驰而过,发出呼呼的作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大雪纷飞,惟她是那个不知归往何处的人,携着悲恸灵魂,戚戚前行。
为什么总是这样当头一棒?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勇敢一回,却仍然被打回原形。
她一边走一边无声的流泪。
眼前道道寒雪倾落,江晴知立于这片苍茫中,回头去看,东南西北都一样,她似乎在走一段走不完的路,可这条路她似曾相识,尽头是没有尽头。
江晴知走后,司靖拉林司遇回来坐下吃饭。
他纹丝不动地站着。
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站着,老爷子也站着,爷孙俩就这么僵持了半刻。
“你就站着好好想一想吧。”
直到晚餐结束,老爷子问他,“想明白了吗?”
“没什么好想的。”
“规矩还记得?”
“记得。”
“去吧。”
林司遇去院子里头跪了五个钟。
雪那么大,全都落在他身上。
老爷子身体抱恙,只在最后离身时留给他一句,“日子挑好了。”
对于他和江晴知,只字未提。
终点不会变,只是中途偶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