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民女想好了,现下就立文书,殿下现下就遣人去救我哥哥吧。”张娣急不可耐道。
谢孟夏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思坦荡,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都可以。”
他抬了抬手:“折云,去拿笔墨纸砚过来,立纳妾文书,正好,”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韩增寿,顿时笑开了花,笑中饱含着不怀好意:“正好韩医令在这里,可以做个见证人。”
韩增寿一脸难色,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事让他做见证人,那不是存心要坏了他的名声吗。
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坏嘎嘎!
可他不敢拒绝,讪讪笑道:“殿下,这,这,不合适吧。”
谢孟夏挑眉,一脸愉快的坏笑:“怎么不合适,本王看合适的很,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折云一脸愉悦的拟好了纳妾文书,谢孟夏一脸坏笑的落了名用了印,张娣一脸凝重的落了名按了手印,最后是韩增寿,揣着满脸无奈苦笑,抖着手在见证人那落了名用了私印。
谢孟夏拿着文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下来,又徐徐吹干了墨迹。
汉王殿下纳妾,自然不能这么简单,即便只是个妾室,只要是正正经经纳进府的,那也得在宗正寺上了谱牒,不然就不作数。
做戏要足全套,当然了,谢孟夏是打算着假戏真做的,自然更要做足全套了。
谢孟夏将纳妾文书递给折云:“拿着这个去找久朝和云归,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请他们斟酌一个拟文书的时间,再请云归找个说辞,先在宗正寺上了谱牒,还要请久朝派人连夜去万年县,看能否交个保银,现将张岩保出来,或者,”他斟酌了片刻,道:“或者设法把这案子移交给内卫司,久朝我还是信得过的。”
他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话,也是头一回干这么缜密的事情,他觉得很是心累,猛灌了一大口茶,摆了摆手:“剩下的还有什么我没想到但是他们想到了的,就按他们的意思办,还有还有,”他笑眯眯道:“让般弱给阿娣安排个住处,要离本王近一点。”
折云应了声是,收好了纳妾文书,正准备往外走,却又被谢孟夏给叫住了。
“再给韩医令封一千两,哦,不,两千两银子,多谢韩医令这个见证人。”谢孟夏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韩增寿。
韩增寿打了个激灵:“多,多谢,多谢汉王殿下赏。”
张娣也感激涕零的行了个礼:“多谢汉王殿下。”
谢孟夏大大咧咧的笑了:“这纳妾文书都签了,还叫汉王殿下,岂不是生分了。”
“......”张娣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此间事毕,折云领着张娣出去,边走边道:“殿下让人给你安排的离他近一些,那就住在前院吧,后院,呃,”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张娣眨了眨眼睛,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心安稳了下来,好奇心也就更重了,疑惑不解的问道:“后院怎么了?”
折云一脸难色,抽了抽嘴角。
“后院没什么,都是些殿下不喜欢了的住在后院,喜欢的都住在前院,最喜欢的就离殿下最近。”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在张娣身后响了起来。
张娣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站在昏黄的灯影下,唇角带笑,双眼微弯,浅褐色的眼仁儿闪着星月光芒,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张娣骤然觉得自己像是掉在地上的豆腐,整个人都灰突突的,自惭形秽的很。
“般弱,你在这啊,殿下命你给阿娣姑娘安排个院子,要离殿下近一些。”折云笑道。
般弱点头:“婢子知道,刚来的姑娘都是这个规矩。”
张娣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什么叫不喜欢的住后院,什么叫刚来的姑娘,这府里,有很多姑娘吗?
她刚想问出口,突然想到谢孟夏的身份,圣人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谢孟夏堂堂一个汉王,府里的妾室比旁人多也是情理之中的。
反正她早晚是要走的人,管人家这么多事干什么。
般弱打量了几眼张娣,脸上的沐春风的笑容更甚,牵起张娣的手,轻声细语的问:“你不用怕,王府里很安全。”
张娣重重点头,与般弱相视一笑。
深夜笼罩下的太平坊萦绕着诡异的气氛,淡淡的血腥气充斥在空气里,冲淡了初夏蔷薇花的淡淡幽香。
邱宅的围墙上爬满了蔷薇花,深红浅粉的花盏在月影下婆娑生姿,浓翠色的叶片随风翩跹,从地上攀援到墙头,一直垂落到了墙外。
此时正值蔷薇花怒放,即便是深夜里,蔷薇都敛做了一簇簇花苞,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也缭绕不绝。
但这个时候,这幽香被血腥气掩盖的几乎察觉不到了。
邱宅里的尸身都被抬到了前院,整整齐齐的摆在一丛蔷薇花下,孙瑛仔细的查验每一具尸身,这里摆了足足五十八具尸身,足够他验到后半夜了。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可怜,被人半夜敲门拉起来出公差,还得守口如瓶不能对外人讲,而且连半个铜钱都不会多给他。
他的命好苦,这么多尸身,他得验到太阳晒屁股了。
韩府的侍卫在大肆搜查,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搜查的动静实在是大得惊人。
这些侍卫都是韩长暮从剑南道带来的,与他同在军中拼杀多年,是他的心腹之人。
韩长暮在院中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心腹在邱宅忙进忙出。
邱宅里的人都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只能靠搜查找出些许蛛丝马迹了。
金玉安排好了一切,悄没声儿的走到韩长暮身边,低声道:“世子,人无事,在府里。”
韩长暮暗自松了口气,神色不变,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