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人看到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知道会传出多少桃色流言。孙谨也不可能将人带到多远的地方,海诺和桐明中间,那片茂密的竹林一向人少,虽然安静,但也昏昏暗暗的,连约会的人都不愿意去那里。
身后一直跟着踩碎枯叶枝干的声音,沙沙咔嚓的,纷乱无序。
坐上石椅,混杂的酒气带着沉闷挨在身旁。
沉默间,只有时有时无的鸟鸣声偶尔响起。
对造成这一切的人,本该是愤怒的,想起那一张张照片,孙谨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表达愤慨。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尽热闹,把人带到这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又无法置之不理。
只能听着虫鸣,看着竹影出神。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被酒精浸泡的味道都消散了许多。
清醒了不少,楚恪之还是很混乱,有很多话想说,却理不出头绪,只知道不能真的沉默下去,压抑的咽喉却干涩嘶哑着,“我昨天,喝醉了。”
“嗯,很明显。”孙谨放缓呼吸,有些难受。
楚恪之身上的酒味很浓,气息很杂,好像有很多种味道揉在一起,只是待在旁边都被熏晕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也很不喜欢。
孙谨更加想念那如同雪山松柏一样干净清冷,除了他无人能靠近沾染的的纯粹。
没有得到愤怒的反应,这么平静的反馈,楚恪之一点也不开心,垂下肩膀,弯下脊背,双手插进头发,整个人颓然无措到了极点。
哪还有半点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副备受折磨的样子,孙谨并不想从楚恪之身上看到,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忽视那身让他难受的气味。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得有人来背负后果,你说的,不全是凭空捏造,我确实有错,这件事就此为止。”
没有保持距离,图轻松走捷径就是他的错。
让一个成年不久,心性还未稳定的人认定了他,更是大错特错。
“什么叫就此为止?凭什么要让我就此为止!”放下手,盯着孙谨的脸,楚恪之怎么都不甘心就此罢手。
彻底冷下脸,孙谨也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楚恪之还不肯放弃。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知道又怎么样,你和那个姓虞的还不是在一起,凭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对,楚家确实没有虞家财力雄厚…”楚恪之狠狠顿住接下来的话,捏紧手掌,看着脚下的枯叶。
孙谨没有办法,也没那个必要透露虞行翡和他有着婚姻的事实,对于这种误解,也不是不能理解,却也不打算去正名,反而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你能给我的,他都能给我,甚至比你给得更多。你又算哪根葱,你只是个学生,一个无名小辈,你拿什么和虞家董事长相提并论。”
猛地抬起头,楚恪之咬着牙,被这么贬低看轻,还没来得及愤怒反驳,孙谨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唇边勾起的笑意一点带着嘲意,也不像平时那般让人心旷神怡了。
“你是能放弃父母,放弃一切和我结婚?还是要给我钱?”
楚恪之没有迟疑,立刻给了答案,“我所有的钱都能给你。”
孙谨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这些人,果然都是如此。
除了虞行翡。
可惜了,金钱确实重要,不可缺失,可他最想要的,是一个家。
“给我钱?你的钱哪来的?是楚家的供养!你的一切,都是楚家给的,你作为继承人,没去桐明深造学习,反而来海诺混日子,等你毕业,不论是从人脉还是学识,你能比得过和你同辈的竞争对手?唯一的继承人不努力,楚家迟早落败。”
“一个注定失败的家族,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弃虞家去选择你。”
楚恪之从没见过孙谨这么现实又尖锐的一面,整颗心被人踩成了一文不值的烂泥。
心这么痛,却让他找到了话语里的漏洞,看到了一丝希望,“是不是我超越了虞家,你就会选择我了?”
孙谨不免瞠目结舌,楚恪之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虽然知道这一点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可孙谨也不想让楚恪之抱着这种希望生活,又实在苦恼,都已经狠心说了这些话,怎么还没能让楚恪之放弃。
没有立刻被反驳,孙谨的犹豫,让楚恪之重新燃起了动力,“你和他分手,等我几年,只需要几年,我比他年轻,肯定能达到让你满意的成就。”
原来孙谨喜欢身在高位,功成名就的男人,难怪看不上现在身为学生的他了。
找到了症结,身上压力骤减,楚恪之不禁露出笑容。
孙谨反而头疼欲裂到想抓狂,“我不可能当情人,也不可能等你。”
话题又绕了回来,楚恪之很不满孙谨的双标,“你现在不也是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