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骑上马匹,快速往西而去。
陈暮则安排伏兵,等到公孙瓒的兵马抵达之后,如果后有追兵,则燃烧瓶招呼,绝对够袁绍喝一壶的。
滹沱河渡口处,公孙瓒原地结营,他烦躁不安地看着河对岸,这段时间,他砍伐树木,制造大量木筏,尝试半夜渡河强攻,皆被击败。
现在的情况是前面渡口有拦截的颜良部,后有袁绍的追兵,西面河间国的王门已经叛变,且漳水与滹沱河在渤海交汇而形成新的河流,他走河间国的话,反而要连续渡过两条河流,形势对他更加不好。
唯一的出路是东面,可惜东面是大海,他已经到了上天入地都逃不出的绝境了。
他这个主帅无能为力,士兵们自然也是士气低落。
整个军营中弥漫着一股哀怨之气。
“将军,探子来报,袁绍大军于昨日已经抵达章武,先锋大将鞠义,最快今日,就能到此地了。”
田豫来到河岸边,脸色沉重地告诉了公孙瓒一个坏消息。
公孙瓒如果现在手里有根烟,肯定是满怀惆怅地望向远方,眼神之中充满落寞。
袁绍在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忽然袭击了他,明明坐拥大军,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心里怎么一个憋屈了得?
但谁让天时地利不在他这边?
刚好因为雇佣费过多,解散了北方胡骑,又恰好南方战事,孙坚曹操有危险,刘备南下救援,导致袁绍抓住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按照常理来说,不说坐拥北方十万胡骑,四五万还是有,绝对能与袁绍一战。
可惜啊........
“哼!”
沉默许久,公孙瓒冷哼一声道:“袁绍想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留在这里坐而等死。我料袁绍初到,军心未必会稳,国让,你守住营寨,我领骑兵,冲一冲他的前军。”
田豫想了想,固守营盘已经是下策,如果主动出击,或许还真有奇迹发生,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是立即说道:“好,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当下,公孙瓒立即回营,召来部将安排任务。然后营寨大门打开,骑兵尽出,铁蹄裹挟着风雷之势,向着南面而去。
此时此刻,鞠义先锋大军确实已经离他不远。
章武到滹沱河渡口处约有七十余里,他们昨日抵达章武,今日早晨出发,应该是傍晚时分到此处。
不过鞠义没有鲁莽,而是在滹沱河渡口处南面约二十里处的一片平原地区准备结营,等明日袁绍中军后军抵达再说。
毕竟一日行军五十里,军士们具已疲惫,再加上袁绍的中军后军前后尚未抵达,辎重车辆依旧在后方,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去和公孙瓒硬碰硬。
此地是为章武北面的一处乡亭,后世是河北沧州青县东面的旷野,有滹沱河一条支流,地势平坦,原本是相当富饶的一片土地。
只是这些年来,渤海战乱不休。先是黄巾之乱,后又是张纯张举丘力居叛乱,然后是袁绍刘备公孙瓒三方争斗不休,使得渤海郡一片民生凋敝,土地荒芜,百姓要么遭殃于兵灾,要么背井离乡,逃离别处。
因此这处乡亭除了少数残存的百姓以外,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荒废。这些百姓数量稀少,见到有兵马过来,都是条件反射地逃入了附近荒山之中,在这乱世,最受伤害的,也是他们。
鞠义对这些百姓没什么兴趣,抵达此地之后,一边派出斥候去侦查北面公孙瓒部的动静,一边原地安营扎寨,利用原本已经破败的村庄当作临时营地。
这个时候天色还只是下午晡时末刻,因为章武到滹沱河渡口处是七十余里,原本要走一天,而他们只走了五十里,自然不用那么多时间。
士兵们开始砍伐树木,临时制造营地。鞠义的先锋军有两万多人,普通的乡亭村庄即便有些房屋,哪里能住得下那么多人?
因此房屋只是军官将领们住的地方,士兵还是得搭建帐篷。
临时营地简单得多,砍伐木头制作成简易栅栏即可,甚至都没有太多防御设施。一根根削减的木头插在地上,临时做个挡板而已。
这还是鞠义谨慎,如果换一个将领,更简单点就干脆原地安置帐篷,连栅栏都懒得做。
其实鞠义并不认为公孙瓒敢来攻击他。
袁绍大军就在身后,五万多人浩浩荡荡,再加上北面有颜良部,西面还有王门部,三面包夹,公孙瓒如果聪明一点,就应该干脆抛弃部众,自己坐船偷渡过河,逃回幽州。
不过该谨慎一点还是得谨慎,除了栅栏以外,鞠义还命令他的先登死士今晚警戒,先登死士的组成由八百死士加一千弓弩手组成,以悍不畏死著称。
有先登死士作为警卫防御,鞠义还是非常放心。认为哪怕公孙瓒调集大军今晚夜袭,也绝不可能给他造成什么太大伤害。
但万事总会出人意料。
公孙瓒确实没有晚上偷袭他,而是选择下午白天。
这个时候鞠义才刚刚抵达不久,正在命令士兵砍伐树木,制造临时营地。
整个平原上一处忙碌,士兵们根本没有有效组织起来,有人在搭建帐篷,有人在砍伐树木,有人在制作栅栏,所有人都分散在野外,没有阵型,也没有大规模军团。
而就在此时,整个大地忽然轻声颤抖起来。离北面更近,正在山林中砍伐树木的士兵们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立于原地,向远处眺望。
地面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然后在地平线上,已经能够看到滚滚尘土飞扬,无数黑点不断冒头,向着这边冲来。
“敌袭!”
“敌袭!”
“敌袭!”
尖锐的呐喊声不断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