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高平陵之变,哪怕司马懿已经被明升暗贬,迁为没有实权的太傅。但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儿子司马师担任中护军,等到曹芳曹爽去高平陵拜谒曹叡的时候,轻松发动叛乱控制了整个洛阳,奠定了三马同槽的基础。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封建制度的军制一直是个大问题。包括唐朝、宋朝、明朝,在军制上都存在种种弊端,唐朝造成了藩镇;宋朝则阉割得太严重,造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明朝则让边关军镇发展了起来。
封建社会权力高度集中的典范是清朝,不过陈暮可没有兴趣让大汉在封建社会这个错误的制度下继续延续,一条道走到黑,那显然不明智,不破不立,重新洗牌构建新的社会秩序,才是重中之重。
因此在目前他没有达到权力巅峰之前,自然也就无法进行军制改革以及社会变革,或者说,军制改革同样也会成为他将来进行社会变革的一部分。重塑一个时代,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黄忠率领水师解除了聊城之围后,袁绍也不敢追击,一直过了两个多月,他才重新整顿了军务,慢慢蚕食了平原国黄河以北的大片区域。
龙凑渡口同样也被袁军占据。
只是黄河之上,多有青州水师楼船游弋,且黄河南岸沿线青州军布下重兵把守,袁绍又如何敢轻易过河?
双方隔河相望,平原国大部分百姓都已经迁移,两军于黄河两岸继续保持对峙状态。
永汉二年七月。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整整一年了,从永汉元年六月开始,到第二年的七月,两个庞然大物之间,互相各有胜负,依旧没有分出结果。
远在河内,荡阴县,一座三进三出的府邸当中,已是中午时分,烈阳高照。
北方的七月份还是十分炎热,虽然按季节来说,现在已经是仲秋时节,可天气依旧没有要降温的意思,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散发着炽烈的温度,令人心中燥热难安。
穿堂风刮过庭院中的葡萄架,刮过门厅上挂的纱帘,吹得屋檐下的竹马铜铃叮叮当当地响,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蝉鸣,吵闹不停,更加令人烦躁。
陈暮正在廊下看书,炎热的高温和四面八方的噪音似乎完全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干扰。手中的书本在他眼中像是孜孜不倦的美妙事物,不会因外界的任何因素,而让他放弃对书本的眷念。
当司马朗进庭院的时候,看到廊下盘坐着一名容颜清秀,岁月似乎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青年。青年身边放着一个果盘,里面装满了果脯,他一边看着书,一边随手捏了块果脯放入嘴中咀嚼。
旁边的侍从看到他进来,正准备向那青年禀报。司马朗很识趣地向侍者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打扰那位先生看书。
“大兄,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子归先生吗?”
在司马朗的身边,站着一个约二十左右的青年,他身高八尺,体态修长,仪表不俗,好奇的目光正透过七八丈外的庭院,放在廊下那位认真看书的人的侧脸上。
他只觉得那位先生年纪似乎也不是很大,侧脸宛如**凝脂,洁白的皮肤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如果说那人只有二十岁,他一定信。
“仲达,注意礼仪。”
司马朗狠狠地瞥了眼自己的弟弟,子归先生是一个敬称,但显然还是不够尊敬。
以少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不能称陈公,也该称一句少府君才对。毕竟大人物的表字,也绝不是司马懿一个初生牛犊可以随意称呼的。
“是,大兄。”
司马懿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低下头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二人就站在厅堂回廊门口处,忍受着午后炽烈的阳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就当司马朗和司马懿都已经汗流浃背,小腿肚子都在打颤的时候,那边的先生忽然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似是打算走到庭院里活动活动筋骨。
陈暮扭过头,这才发现那边的庭院入口的回廊拱门下,正站在两个人。虽然他们也站在廊下,但太阳斜照,就这样晒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就已经浑身是汗。
三国版的程门立雪?
陈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对侍者说道:“你怎么没有叫我。”
侍者答曰:“司马县令让我不要打扰少府。”
“嗯,让他们进来吧。”
陈暮笑了笑。
司马朗原本只是随军主簿,三百石,后来因在平定黑山军的时候有功,升为四百石太尉掾属,很快又因能力出众,被提拔为汤阴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