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从长江往江夏进口的青州水师三四万人马,这样一北一东,两面共同进攻荆州,荆州这些年本来就损失惨重,只剩下水师,肯定是守不住。
所以这些世家大族,不需要庞德公司马徽送信游说,心里都有了数。区别只是在考虑带这个路之后,如何立功顺势攀上高枝的问题。
而就在三名兄长聊着打算去游说其它家族,甚至游说蔡家和蒯家的时候,老四白眉马良忽然说道:“不可,此死路尔!”
“哦?”
马伯常诧异道:“四弟是说投奔朝廷是死路吗?”
“不是。”
马良摇摇头道:“我是说劝说其余家族以及刘表倚重之人投降是死路。”
“为何?”
几名兄弟都很诧异,现在朝廷大军南下,各大家族风声鹤唳,刘表又已经病重,荆州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乱,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马良沉吟道:“刘表此人颇有野心,曾经于城郊祭祀,比拟社稷,怎么会甘于人下?且朝廷不可能不发诏书于他,让他投降,他若是真的病重,考虑到刘琦刘琮,必然会选择投降,朝廷为何还要发兵呢?”
“四弟的意思是?”
马伯常只觉得毛骨悚然,细思极恐。
马良点点头道:“不错,我认为朝廷必然已经知会过刘表,令他投降,他拒绝或者一直没有表态之后,朝廷才会发兵。恰好年初朝廷有异动,向南阳增兵,没多久就传出刘表患病的消息,荆州内部立即人心浮动,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觉得可能吗?”
马伯常冷汗直冒,说道:“你是说,刘表是故意装病,想看看荆州内部有哪些人想背叛他,等到那些人都到了明面上,互相串联起来想要一同投奔朝廷的时候,他再出兵一网打尽?”
“正是。”
马良说道:“不然无法解释刘表的反常。”
马伯常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若真是如此,刘表心机看来非常深沉。
片刻之后,马伯常缓缓说道:“四弟以为,当之如何?”
马良想了想道:“现在我们非但不能去串联其它家族,还要大张旗鼓地向刘表上书力劝他死战到底,同时劝他向刘璋求援,如此方能探刘表虚实。”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触怒朝廷?”
马叔常说道:“朝廷让庞德公和水镜先生给我们写信,就是在看荆州各大世家的态度,我们不顺从反而去跟随刘表,岂不是自寻死路?”
马良说道:“太史公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初朝廷军包围襄阳的时候,我们舍弃不了宅院田地,没有趁机离开荆州,去其它地方立足,就已经慢了一步。现在刘表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脖子上,若不顺从,则必死无疑,怕触怒朝廷的话,可向朝廷回书,表明我们的担忧。”
几名马家兄长互相对视一眼,都点头表示赞同马良的提议。
当初陈暮包围襄阳的时候还是五年前。
那时候襄阳城被包围,刘表把兵力都集中在襄阳御敌,而庞家、司马徽、廖家以及当时就投奔朝廷的那些士人就住在城外,所以陈暮说动他们,他们自然也能走。
其余人像杨家、习家、黄家、马家、向家等,虽然也都住在城外,可都各有顾虑,舍不得家产田地,自然不可能跟着朝廷离开。
像当时马良才13岁,马谡10岁,马伯常刚刚20出头,才接手这偌大的家业,自然不可能舍弃。
所以那时的机会错过了,也就没有办法。
眼下刘表还控制着荆州,只要刘表不想投降,想要负隅顽抗,那么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即便要串联造反,面对的就是刘表的屠刀。
因此就不得不考虑对策。
几个兄弟商量,一旁十五岁的马谡没有发言权,默默听着。
等商量结束之后,马良缓缓走出中厅,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喃喃自语道:“荆州,很快就要迎来一场大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