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帝笑着扫了一眼方乾等人,就这般等着他们的后文。
要知道这收回封地,对于有封地的公侯子爵而言已经是极其严重的处罚了。
至少封地代表着自治,代表着一大笔税收,代表着你在朝堂之上与别人截然不同的底气。
把封地一收,相当于直接削去了封地拥有者一大半的权利。
如今明州之事由凤曦与祁霄平定,他们不仅花费了大量银钱,日后还要继续照管明州,且明州更没出现巨大的伤亡。
若是凤曦都收回封地了还不足以抵过,这朝堂上不少曾被轻饶的人恐怕都得被翻案,然后灰溜溜的滚出朝堂。
有些事即便大家是敌对关系,那也必须明白“适可而止”四个字。
所以方乾与楚裕等人很快便低头俯首,心中满是叹息的道:
“公主仁义,皇上圣明,臣等心服口服。”
在盛德帝压着一众朝臣揭过此事的同时,深宫中同样得到消息的柳心韵与凤云轩也正坐在一起,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
柳心韵手中的青玉佛珠不再捻动,凤云轩手中端着的茶更是直到凉了也未喝。
因为她们怎么也没料到凤曦会出现在明州……
她是怎么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的?
她不是一直在宫中么?
很显然她们被骗了,而凤曦此番是彻底翻了身了。
“瞧瞧吧,这便是你那好父皇。呵,近来你不是时常出入御书房,想方设法的安慰他么?可他呢?他根本就没把你当他的女儿,在你面前的担忧与惆怅都是假的。”
柳心韵冷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扎向凤云轩。
而凤云轩也不甘示弱道:
“那有如何?只有我被骗了么?母妃你还不是一样以为凤曦身在宫中,跟我一样做着护国公主府一夜崩塌的美梦。”
“放肆!”
柳心韵一巴掌扇在凤云轩脸上,眉眼都因此狰狞了几分。
她可以失败,但她不允许自己视为工具的女儿这般忤逆自己。
但凤云轩早就被打习惯了,她只是嘲讽的对柳心韵笑了笑,然后便继续道:
“母妃有时间在这儿跟我发怒,不如早些联系你背后的人,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下一步动作。”
凤云轩的话显然点醒了柳心韵,柳心韵立刻便不再与她纠缠,而是转身唤人送来纸笔,迅速埋头书写起来。
唯有凤云轩熟练的为自己脸上抹上药膏,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阴沉。
凤曦啊凤曦,你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
盛京,谢府。
谢晚吟正怔愣的坐在梳妆镜前,看染香与豆蔻在她身前上下比划,时不时交流一句该如何修改手中的嫁衣。
“咱们小姐就是水灵,被这上好的红缎一衬啊,哪家儿郎瞧了不得夸一声好!”
“可不是?若是咱们小姐肯亲手裁衣,这新嫁衣肯定比宫里绣娘做得好。”
“小姐,小姐您在听么?”
两人见谢晚吟一直未出声,这才不由的担心询问。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们小姐总是时不时出神……
好在这些日子有老爷亲自关照,她的身子也总算养好了些。
可这心病哪里是物质能医好的?
所以她们就想着多跟小姐说说好话,让对方的心情能舒畅一些。
“没事,我没事的。”
终于回神的谢晚吟笑了笑,竟亲自接过了染香手里的嫁衣。
她要招苏桦为赘婿的消息,在前几日她回京时便已传开了。
为了谢家与她自己的颜面,她父亲对外只说是自己与儿子舍不得她,所以根本不打算将她嫁出去。
恰逢此番她南下游历遇险,被与友人泛舟湖上的苏桦所救,又知苏桦家中已无旁人,所以便动了让之入赘的心思。
她父亲与兄长在南地经营多年,谢家更有不少势力分布其中,所以她在南地发生的事儿也是传不到京城的。
毕竟该封锁的都封了,只要给予足够的钱财某些愚民也是足够懂事的。
所以在如今不少世家看来,谢家这就是不打算与其他世家结亲,而打算走孤臣纯臣的路子。
有些人还忍不住拍手叫好,说如今朝中各方势力复杂,轻易站队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