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太子携兵马来援,她于两军阵前斩了敌军主帅,又以敌寇鲜血祭慰亡灵。
千千万万将士身陨黎州,当有千千万万入侵者以死为殉。
黎州之围一解,城郊十里白服,悲声撼天。
无数女眷解下红装,披上白裳,携老人幼子去了尸横遍野的战场,迎接她们的郎君归乡。
消息一经各处传入朝堂,整个朝野为之动荡。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将倾颓之势力挽,那又是怎样一座都城,能于风雨飘摇之际不倒。
直到众人看见盛安郡主呈上朝堂的奏书,将黎州之难,黎州之悲,黎州之痛,一一陈列。
他们才知,那兵临城下之时,黎州所受到的锥心之痛。
令人只看一眼,便不忍卒读。
奏书末尾写着,“黎州风骨,不枯不腐,当千秋史载,万世传颂。”
她一战成名,该史书彪炳,字里行间却不见其身影,反而将殒身的士卒推到人前,为他们与他们的后代求一分荣光。
陛下大赞,当即命人将亡于黎州的士卒编写成册,一一封赏,荫庇后人。
史书有云,宣和二十年,初夏,黎州之乱,起于盛安,止于盛安。
盛安郡主带兵御敌,护城有功,特开先例,封黎州城主,执掌一州,以彰其功。
此等殊荣,当真是,空前绝后,她乃有史以来,第一个一城之主。
远处苍山连绵,几只鸿雁飞过山野,惊起了一片流云。
两人收回思绪,眼中皆是感慨,短短几月,竟发生了此等大乱,当真是诸事无常。
裴朝看着水面浮动,鱼线不断下潜,抬手一提,一条游鱼出水,带起了一片水花。
谢太傅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鱼竿,顿时斜着眼睛看他,吹胡子瞪眼起来。
“你这后生,也不知道让让老夫!”
裴朝当即将手中的鱼放进对方的篓子里,谢太傅这才满意的哼了哼,继续开口。
“你这一点就不如盛安那丫头,那丫头可会讨巧了。”他顿了一下,又眯了眯眼睛,补充道:“也很会气人!”
裴朝闻言笑了笑,微风拂过肩上的落叶,音色和缓。
“郡主磊落坦荡,已至万山之巅,却从未高人一等,有此心性与魄力,就算她并无任何身份加持,也会赢的很多人的喜爱。”
她自身,便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