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坐在上位,听着他的声声呵斥,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抬手理了理厚重的冠服,垂眸看着他,音色冷寂。
“帝王之道,注定是孤绝之道,各个王朝缺的从来不是名臣良将,而是雄主,朕用尽手段将定安侯府掩埋,就是想让这天下人都知道,这天下是萧氏的天下,不是依附定安侯府存在的天下!”
自古以来的论调,功高震主,不知亡尽多少忠骨。
萧如晔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可怕,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圣德贤明的陛下。
他瞬间失去了所有与他争辩的力气,眼眶一热,只抬眸看着他,哑着嗓子开口。
“那姑姑呢,那阿榆呢,她们也是你的亲人,你怎可让她们家破人亡?”
盛帝眸光一滞,随后微微叹息一声。
“她们与朕,注定不是一路人。”
萧如晔低头笑了起来,笑声绝望苍凉,满腔的悲楚拉扯着他的心绪,连每一次呼吸都在痛。
不是一路人?
是他自己将自己推入窄路,却反过来说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确实也不配与她们同路,你,着实不配!”
他挥袖呵斥,和着殿外风雨将所有愤恨喧嚣。
裴朝匿在昏暗中,死死攥住衣袖,紧抿着唇,静静盯着缝隙外的一切。
只听一声冷笑响起,随后威严沉寂的嗓音和着狂涌的风雨落下。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定安侯府的声望若盖过了萧氏皇族,那皇室颜面何存?历代皇帝都在提防定安侯府,君臣间隙浑然天成,从未有过同路之说。”
萧如晔怔愣的看着上位,喃喃开口,“历代……皇帝?”
盛帝目光幽深,音色寂然,“每一任皇帝继位后,都能翻看先皇遗志,无一不是写着提防定安侯府,如今这般,也怪不得朕,朕也是遵循先皇遗命。”
萧如晔满眼荒唐的看着他,只见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幽幽开口。
“本来,五年前定安侯府气数便尽,可叶政陵偏偏用死来为定安侯府续了五年的命,还暗暗留下一子,让她代他继续来与朕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