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城楼,一夜之间,黎州谢氏之子谢归求娶盛安郡主的消息传遍满城。
并且三日之后,两人便要缔结良缘。
要问那谢归是谁,那自是在黎州之乱与宣和之变中为郡主冲锋在前,战无不胜之人。
随后四面八方的宾客入了江南,恍若一瞬之间坠入云梦。
碧波万顷,乌篷荡荡,远处江枫随着朦胧烟雨飘荡逐流。
那迦一身紫红袈裟,一手拿着持珠,一手撑着竹伞静静站在船头,清浅的目光落在连岸不绝的梧桐上,眼中满是惊叹。
好婉约的景。
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蓦然从他身后响起,一身姿健硕,耳挂金圆的男人双手插腰走了出来。
侧头瞥了一眼在毛毛细雨之中还撑伞的人,碧眼眯了眯,轻呵一声。
“我大漠的女子都没国师娇气。”
那迦不理他的揶揄,走到一旁坐下,紫红袈裟散在船板上,他并不在意,抬手撩了撩碧江水,音色清润。
“师兄知道将军也来了吗?”
阿坦勒抬手折了一段垂在江边的枯枝,微卷的长发散在身后,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
“不让来也来了。”
随后一下将手中枯枝掰断,微微一用力便成了齑粉,目露凶狠,咬了咬牙开口。
“明明是我西域君主娶妻,该大肆操办的是我西域!结果我们倒成了观礼的了,倒让中原与南坻出尽了风头!”
那迦将手从水中移出,微风一吹,冷的彻骨。
可这份冷,与雪域的寒相比,倒是不值一提。
随后看了一眼满脸不爽的人,抬手指了指跟在身后,一眼望不见头的货船,平静开口。
“这就是将军备了三十六船贺礼来此的理由?”
阿坦勒回头看了一眼江面上飘扬着的船帆,每一条船上都有昭冥司的人拿剑镇守,顿时骄傲开口。
“那是,不能让他们将我西域比下去,这可是来自我西域三十六国的珍宝,聘礼不让送,贺礼难道还不让送?我们君主的排面当然要由我大漠的勇士来守!”
那迦:“……”干得真好。
侯府内,叶昭榆穿着一件浅金色衣裙,袖摆与肩头绣着大片大片的鎏金莲纹,微风一吹,流光溢彩。
她看着还在一箱一箱往府内抬的聘礼,微微咂舌。
这小谢公子莫不是把王庭都搬空了,已经抬了一天一夜,还不消停?
他莫不是冲着三天三夜去的?
随后绕过假山流水,穿过几簇洞门,来到一处雅致的庭院。
隔着簌簌修竹看着背手站在窗前的人,杏眼一挑,抬脚走了过去。
“小谢公子给了陛下多少好处,才能请动您亲自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