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6点15分。

然后又收起手机,站起身。

从几个地方分别捡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衣服。

整个过程花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便已穿戴整齐。

他望了一眼床边,在那具半遮半掩的酮体上一扫而过,然后抬脚走到门边,打开锁,开门走了出去。

随手关上门,沿着楼梯安静地走下。

呼……呼……

光线更加昏暗的酒吧里,一名女性正趴在吧台上面熟睡,至于昨晚的那些客人已不见了身影。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他并未惊扰对方,只是摸黑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来到玄关。

从鞋柜里面取出了自己的运动鞋,穿在脚上,然后开门走出屋内。

一股有些浑浊而又凉爽的空气便迎面而来。

加藤悠介轻轻碰上门,按照昨天来时的路向着车站方向走去。

清晨的歌舞伎町显得格外沉寂,主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活动的人影,呈现出与夜晚的热闹非凡相反的一面。

垃圾遍布的街道上,不少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或倚靠着电线杆,或躺在地上,正毫无形象可言地在街头酣睡,彷佛一点也感受不到渐浓的秋意。

由此倒也不难理解为何在当今社会中,还会不时发生有人冻死在街头的事件了。

对于大多数日本男人而言,下班喝一杯不仅是他们解压的方式,同时也是社会和职场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即便是真正冻死在街头,只要购买了保险,家人也会得到一份足够安稳生活下去的经济赔偿,不至于出现那种撒手人寰后,连累得妻子和儿女也活不下去的情况。

从另一方面讲,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这份保险存在,许多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在看不到希望后选择轻生,并借此而给家人留下一笔钱。

只要不是选择卧轨,那么最后都会顺利得到补偿,否则若是造成交通瘫痪的话,即使拿到补偿,也会遭到铁路公司的索偿。

作为在全球自杀率高居不下的国家,日本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巨大的社会压力之外,也与文学界所崇尚的以“物衰”为美有关。

加藤悠介对这种病态的美学一向难以苟同,但也不会去评价什么,更多的是一种冷眼旁观。

他默默走在路上,看着野猫在垃圾里面翻食,并从某只叼着鱼骨的小黑猫脸上一扫而过。

而小黑猫也是轻轻瞄了他一眼,继而又不在意地低头舔起了鱼骨上面残余的肉,乌黑油亮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一人一猫就此背道而行,逐渐拉开距离。

些许回忆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加藤悠介忽然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看来。

稍有一段距离的垃圾桶下,小黑猫正一边舔着爪爪,一边以一双碧绿的竖童打量着他。

“呜喵?”

黑猫张嘴叫了一声,好似在问看什么看?

加藤悠介想了想,唤了一声:“……小黑?”

对方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冷澹地瞥着他,同时伸出爪爪按住了自己面前的鱼骨,尾巴机警地竖了起来。

加藤悠介索性蹲下了身体,又道:“呜汪?”

小黑猫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受到了挑衅,浑身的毛发悚立,细长的身体弓成满月,发出了又长又细的尖锐鸣叫。

“呜喵——!!!”

‘兑换小鱼干。’

‘成功兑换小鱼干,扣除积分10点。’

撕拉。

悠介撕开包装,从里面抓出一把小鱼干放在掌心,对小黑猫勾了勾手。

“过来这边,请你吃小鱼干。”

“呜喵喵?”

小黑猫歪着脑袋,尾巴末端从直立变得略微向下弯曲,声音也少了几分尖锐,稍微悦耳了一丁点。

他坐在地上,直立着身体,尾巴在身后左一圈右一圈的打着转,却不动身。

加藤悠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才刚走了两步……

“呜喵!”

背上突然传来被勾扯的感觉,随即肩头便蓦然一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贴在了脸上。

加藤悠介转过脸,与那双碧绿的猫眼对视,继而抬手送了一片小鱼干过去。

“你好臭。”

“喵喵~”

小黑猫啊呜啊呜地吃着,尾巴甩来甩去。

“要跟我回家吗?”

“喵。”

“一声也就是‘好’的意思吧?”

小黑猫不与回应,但也没从他肩上下来。

加藤悠介环顾四周,看到了24小时营业的那家堂吉诃德,于是抬脚朝那边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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