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的马车内,朝阳郡主身躯斜倚在车厢内的大迎枕上,玉手交叠置于脑后,美眸紧闭,似在养神。
跪坐于一旁的慕青轻声问道:“郡主,是否需要加派人手监视泰安寺?”
朝阳郡主沉默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冷漠如冰,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厢壁,柔声道:“不必了,先前派出的人手已然足够,何况圣上手中的黑麒卫也在暗中盯着。彻悟这把年纪若真还没活明白,想要造次,就凭他从前的身份,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本郡主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就绝对逃不过本郡主的法眼。就怕有人教唆淄川圈禁的前朝后裔滋事。”她稍作停顿,而后又自信满满地说道,“即便如此,只要太子殿下此次出行平安归来,一切皆在本郡主掌控之中。”言罢再次闭上双眸。
慕青也不再言语,只静静跪坐一旁。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东城门。赶车的侍卫在马车上亮出腰牌,城守们看清腰牌上的字立刻识趣让开,又出言将进出城门的百姓快速驱离,躬身恭送郡主车驾进城。
甫入城,距城门不过十几丈,便见一队车马迎面冲来。前面手持马鞭骑马开路的四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一边打马狂奔,一边高声地呵斥驱赶路上来往行人:“公主驾到,无关之人速速退开……”其后,两排四十人左右的侍卫以雁阵在左右两边整齐列队,保护着中间依次跟随的几辆马车。
马鞭在半空甩出阵阵鞭响,路人见状慌忙往两旁躲避,稍慢一些的,便被随之而来的长鞭狠狠抽打在身上。那些被抽打的人却敢怒不敢言,生怕再次惹祸上身,只得咬牙忍下这无妄之灾,匆匆离开。一时间狂奔的马蹄声,策马之人的呵斥声,路人的惊呼声连绵不绝,路面慌乱不已。
为朝阳郡主赶车的侍卫见对面横冲直撞的车队奔来时,便赶忙勒紧缰绳,将马车停靠在一间酒馆门前相让。
马蹄声踏着青砖地面“哒哒”作响,眼见车队愈来愈近,慕青侧身掀开窗帘向外望了一眼,转头对郡主说道:“郡主,确实是安庆公主的车驾。”朝阳郡主只闭着双眼嗯了一声。
不多时,那开路的四名侍卫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到郡主车架前。此番出门,朝阳郡主并未乘坐与自身郡主品级相匹配的华车,也未使用挂着府徽的荣亲王府专用车架,而是随意选了一架其貌不扬的褐色四轮马车。
这时,靠近郡主一侧骑马的侍卫首领,凶神恶煞地目光扫视到酒馆门口停放的马车时,突然将手中长鞭狠狠甩向静静避让等候的两匹马儿,那训练有素的马儿受惊吃痛,瞬间如惊弓之鸟般双蹄抬起,高高站立,连带马车车厢也向后倒立起来。幸亏驾马侍卫经验丰富,眼疾手快地将马控制住。但车房中的郡主与慕青、慕红主仆三人却因为这变故来的太突然,来不及做出反应,同时猛地向车厢后门撞去。还好郡主身后垫着大迎枕,三人又皆身手不凡,才不至于酿成碰撞之祸。待车厢稍微稳定,慕青、慕红便赶忙上前检查郡主周身是否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