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韩文秀回到招待所自己的房间,简单洗了洗,又洗了穿了一天的连衣裙。她想着今天穿了一天,出汗不少,洗洗明天可以再穿。
洗完了,就躺在床上,她的习惯是,睡觉之前,要想佩轩。她想,他这会儿在干什么呢?应该还没睡吧?肯定是在和同学聊天。他在想我吗?他在给我写信吗?她想,后天就给安排工作了,具体通信地址也就清楚了,就可以写信给殷志贤了,让他转告佩轩,也把佩轩的地址转过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韩德海天亮的时候就醒了,因为昨晚喝了酒,所以睡得很好。他想着昨天的事情,秀秀工作的事办的很顺利,内心感到很安慰。以前,他只知道秀秀娇生惯养,从她非要跟酆佩轩,看出来她有眼光,有主见,大事一点不糊涂;从昨天在曾义宽家里的表现看,这个小妮儿很有眼色,很会做人,也很勤快,将来无论工作,还是理家,都是一把好手。原来还担心她,现在看一点不用担心。而且她生性厚道、善良,没有一点坏心眼。将来她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韩德海正想着心事,听到有人敲门:“爸爸,我是秀秀。你醒了
吗?”原来还是秀秀担心他昨天喝多了。
韩德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秀秀,我没事。”这样,门外的秀秀也就放心了。他想,这个妮儿好孝顺,知道为父母操心。这个妮这么懂事,酆佩轩一家都会沾她的光。
文秀听到爸爸说没事,就说:“爸爸,你多点喝水,不要开门了,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也回房间了。”
文秀回到房间,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因为今天上午要去游殷墟;中午还要跟着爸爸一起去吃饭,应付场面;下午可能也会有安排。所以必须休息好,明天就要上班了,精神一定要饱满。这样想着,马上就睡着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了,赶快起来,刷牙洗脸,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爸爸房间的门开着呢。她走进爸爸的房间说:“爸爸,你也不喊我一声,让我睡到现在才起来。”
爸爸解释说:“不晚,我知道你昨天一天也够累的,刚才又醒的太早了,还需要再睡一会儿。年轻人瞌睡大,应该多睡一会儿。”
她知道,爸爸关心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让她睡到自然醒。她想,自己已经长大了,还让爸爸妈妈为自己这么操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和爸爸到招待所的食堂吃了早饭,很便宜,然后就回到房间里等曾义宽来接。大约八点半,曾义宽来了,招呼他们坐上车,曾义宽亲自开车,拉着他们去殷墟。
韩德海惊讶地说:“兄弟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今天还亲自开车来,咱们坐公交车去就可以了。”
曾义宽解释说:“十来年前,我下放到农场的时候,经常跟车出去装货,司机是个厚道人,很同情我的遭遇,对我也很照顾。我们俩也很聊得来,没事的时候,他就教我开车,没想到还学会了,现在还派上用场了。本来司机要来的,我对他说,‘你好不容易等个星期天,好好陪陪家里人吧,我自己开车去就可以。’”
韩德海夸赞说:“你真是个好领导啊,什么事都肯替别人着想。”
曾义宽意味深长地说:“想想人家,再想想自己,就明白了。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不错啊。人家的事,放到咱们自己身上,咱们怎么想,人家也是一样。特别是经历了这十多年的战斗洗礼,什么事都想开了。”
韩德海诙谐地说:“哈哈,兄弟你成了哲学家了。”
说的曾义宽也笑了。
文秀静静地听着,她觉得曾叔叔说的道理入情入理,深刻的道理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其实是不容易的,只有融会贯通了才能说这么透彻。她也想到,曾叔叔的这些体会是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的,爸爸这一代人所受的磨难远超她这一代人。她虽然没受什么罪,但是在这两年与佩轩的交往中,她也知道了好多她不知道甚至她难以想象的事,这些事让她明白了人生是曲折的,人要走的路多是坎坷的,而这些坎坷又多是人为制造的。想到这,她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殷墟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曾义宽买了门票,带着他们进去,许多的地方有介绍。文秀想不到的是,曾叔叔对这些也很了解,不断给她讲解。那些出土的青铜器,让她叹为观止。那个司母戊鼎太不可思议了,可惜的是那是个仿制的,真品被北京借走不还了。文秀想,如果佩轩来了,肯定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他对这些很有兴趣。
殷墟开发出来的地方不算大,没多长时间他们就转完了,这时才十点半,曾义宽开车往东去市里,找到地区公安处食堂,问曹处长的包间在哪里。他们来的太早了,聚会的还都没有来。食堂的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会客厅,让他们先坐下,给他们倒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