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开凡尘(八十)

青涩情缘 酆行者 2163 字 26天前

八十

马上要过年了,佩轩也回来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根据民间的传说,老灶爷这天要上天去向老天爷汇报工作,他是管理一家人生活的神,他主要是向老天爷汇报这一家人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祭灶的目的是为了让老灶爷在老天爷面前多说家里人的好话,那么第二年老天爷就会赐福给家里,一家人就会鸿运高照,过好日子。有些人家还会杀一只公鸡,献给老灶爷当坐骑。老灶爷大年三十回来,就带来了老天爷的赐福,所以年三十这天要上供,敬天、敬神、敬祖宗,一家人要团圆,联系感情。大年初一的拜年是要明礼,明白辈分,尊老抚幼。

祭灶也叫小年,照例这天也要吃饺子,这时候也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一般是在四九左右,当然也是最农闲的时候,天寒地冻,没什么农活可以干,这时候主要的事就是过年。

佩轩早晨起来,去问妈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做,妈说今天还没事,明天以后才扫房子,打扫卫生,洗衣服,洗床单,煮肉烧肉,做焖子,炸油条糖糕,等等。

佩轩手里有一些钱,他想交给妈。本来他去上学的时候,文秀给了他一百块钱,家里给他准备的钱他就没要,因为一百块钱已经足够了。他到学校一开始花了三、四十块,以后有了助学金,每月二十二快,每月伙食费也就是十四、五块,还有一些其它的零花,发的钱足以维持,甚至有几块钱的节余。这样到放假的时候,加上他刚发不久的助学金,手里还有九十来块钱。他想把这些钱交给妈支配,妈不要,说:“你现在大了,认识的人也多,身上不能没有一点钱,你留着吧。”

他干脆地说:“我用不了这么多,身上有二、三十块钱也就够了,其它的就放家里吧。”照例,每年还要给没过门的儿媳妇一些礼金。佩轩想,家里还有债需要还,干脆给文秀的钱他来出。于是他就给妈六十块钱,自己留了三十块。妈不接,他说身上还有,足够花了,妈才接住。

他在学校的时候,文秀每次写信都说要给他寄钱,他都拒绝了,说手里有钱,不需要,如果需要了再朝她要,但是一次也没要过。他在安阳的时候,文秀要给他钱,他一点不要,说身上钱多着呢。文秀给他和他家里买东西,不让他花一点钱,他很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虽然他跟文秀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但是他一点不想花她的钱,文秀因此很生气,但是也拿他没办法。他觉得,文秀兄妹三个,虽然她家都想帮他,他不能要她家给的钱;她自己上班挣的钱属于她家,她除了自己花的钱之外,应该交给家里,多孝敬爸妈。尤其是现在还没有成家,她应该多多孝敬爸妈,以后成家了,顾自己的小家多了,孝敬爸妈的机会就少了。所以,他一点不想要她给的钱,而且以后他也打算不再要她家给的钱,可以冠冕堂皇地说:“助学金就已经足够花,一点不需要其他帮助。”

他跟妈说了一声,就去集市上割肉了。过年的时候杀猪的多,都是到集市上卖肉,要比副食品公司稍便宜一点。他花两块钱割了两斤半肉,回到家切下来一半,开始剁肉馅。剁好肉馅,又去和面。他想尽量替妈干点活,妈也是近六十岁的人了,过年家务活多,不能全靠妈来做。

他快和好面的时候,他的远房兄弟也是同学的酆大雨来找他玩,说:“大根哥,我昨晚听说你才回来,你是不是放假去嫂子那里了?”

酆大雨和他一样,也是复读一年在去年考上了本省的一个本科院校,他俩从小在一起,只是大雨性格内敛,佩轩性格开朗,两人关系一向很好。

佩轩笑着说:“是,文秀写信说她准备了点年货,她自己放假晚,让我去给捎回来,我就去了。在那呆了三、四天,昨天才回来。”

两人聊了许多大学里的事,都是刚上学,感到大学很新鲜,慢慢适应了学校的读书生活。临近中午,佩轩留大雨吃饭,大雨说今天是祭灶,妈一再嘱咐要回家吃饭。佩轩就不再强留,送大雨出门。

佩轩又帮妈包饺子,他包的不好看,就只是擀饺子皮,包好以后去煮饺子。煮好一锅,妈也包好了所有的饺子,就去上供了,先到厨屋给老灶爷上供,祝愿老灶爷健康长寿,永享富贵;祈求老灶爷多在老天爷面前说好话,让老天爷赐福给家里的人。然后给各路大神上供,捧着盛着饺子的碗祈祷,磕头。最后是给祖宗上供,把饺子摆在祖宗的牌位前,祈愿,磕头。

上完供,家里的人才可以吃饺子。

佩轩记得他小时候,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上供。在厨房墙上支一块板,上面挂着老灶爷的画像,也就是说,把老灶爷供奉在这里,每天早晨吃饭以前,先盛一碗饭给老灶爷,说:“请老灶爷先吃。”然后再给每人盛饭,家里人才可以吃饭。后来破“四旧”,老灶爷的牌位给拆了,画像当然也给撕掉了,不允许再在吃饭前给老灶爷上供;吃饭之前,全家必须在堂屋的毛主席像前,挥舞红宝书(语录本),口呼:“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山呼完毕,才能去厨屋吃饭。这种情况持续到一九七一年“九 · 一三”事件之后,林副统帅摔死在蒙古国的温度尔汗,不再“永远健康”了,而这种早请示的方式也取消了。但是上供仍然是被视作封建迷信而不被允许,不过逢年过节妈还是要悄悄上供的。这几年没人管了,就什么都恢复了,该怎么上供就怎么上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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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午饭之后,佩轩去房间里睡一会儿,醒来后躺着想心事。他想起来答应邓科长为他们酒厂物色经销商的事,就起床了。他想,他半年不在家,需要找个人悄悄问一问,看看哪家烟酒批发适合做经销商。于是他去两条公路中间的那些烟酒批发店,走走看看,一要看实力,二要看人品,尤其是人品很重要,不能给酒厂留后遗症。他看到一家叫“聚丰园”的批发店很气派,就走了进去,一看里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着,他就打招呼:“你好,请问咱们店里做不做白酒批发生意?”这女人看他一眼,感觉不认识,以为他是外地来的业务员,就毫不客气地说:“我们这里只批发名酒,孬酒都不要。”

佩轩进一步问道:“你这店开了多久了?”因为他五个月之前去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店,所以他有此一问。

这女人头也没抬,说:“开了两年了。”

这明显是假话,佩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