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奇怪,梅清心里喃喃道,长月大将军不仅战功显赫,且其人格魅力亦是非凡,按理说即便是匆匆一瞥,也应能留下深刻的印象才是,他想到这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
梅清记得,他曾参加过长月的庆功宴,那时长月坐在自己的身旁,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言谈举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然而当自己想要努力回想长月的面容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具体细节却是一片空白。
难道真的是岁月不饶人,我这记性已经衰退至此了吗?但随即梅清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他深知自己虽然年岁渐长,但记忆力并未衰退至此,不过今日朝中处理的政事过了明天就会忘记这倒是真的。
梅清之所以会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其根源在于日常生活中一个不经意却触动心弦的瞬间。
那是一个寻常的傍晚,阁州突发洪水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占据了京城上下所有人的心,作为当朝宰相,梅清被紧急召入宫中,参与商讨赈灾事宜,并受命处理阁州的赈灾款项发放工作。
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的梅清终于回到了家中,迎接他的是女儿梅映禾那双充满期盼与担忧的眼睛。
梅映禾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爹爹,阁州的赈灾款能顺利发下来吗?那里的人们现在一定很需要帮助。”
这简单的一问,却让梅清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乱,他努力回想自己在朝堂上与皇上的对话,以及与同僚们的商议细节,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或是皇上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这……我……”梅清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歉疚与无奈,他只能轻轻地抚摸着梅映禾的头,用温柔却略带苦涩的声音告诉她:“爹爹忘记了,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快去查清楚,确保赈灾款能够尽快送达阁州。”
然而这个承诺并没有让梅清感到安心,第二天一早,他便急匆匆地赶往宫中,想要从同僚或侍从那里了解昨日会议的内容,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发现自己对于大殿上的对话记忆模糊,仿佛那段时间被人为地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了一般。
这样的情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反复上演,梅清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家中无论是与家人共进晚餐时的谈笑风生,还是夜深人静时独自沉思的喃喃自语,第二天都能依稀记起,尽管有些细节已变得模糊。但唯独在大殿上,他的记忆却像是被施加了魔法,怎么也找不回昨日的印记。
这种奇异的现象让梅清深感困惑与不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老了,记忆力大不如前,但同时又觉得这种遗忘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可循,与他在家中的日常生活截然不同。
“梅兄,想什么呢?”况野的声音温和而关切,打断了梅清飘忽的思绪,他注意到梅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不由得轻声询问。
梅清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他的话语简单而含糊。
况野见状,并未过多追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原位,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与不解。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仆人服饰的下人匆匆而来,他轻步走至梅清身旁,低语了几句,只见梅清原本平和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抹震惊之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风云变幻,随后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当真?”
下人闻言,连忙躬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千真万确,老爷。此事关乎重大,小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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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闻言,轻轻点头,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况野,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急切。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舍:“况兄,实在抱歉,家中突有急事,我需即刻返回处理,来日方长,待此事了结,我定当再邀况兄相聚,共饮美酒,畅谈风月。”
说完梅清便不再多言,转身与那位下人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
况野望着梅清远去的背影,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与不舍,但也只能默默看着梅清离开。
梅清来到正堂处,他看见一袭红衣少年站在正堂中央,他抬着头仔细打量着屋内,身边站着一袭白衣少年。
梅清步入正堂,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他那身雅致的长袍上,更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一踏入正堂,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中央的两位少年所吸引。
只见一位身着鲜艳红衣的少年正站在堂中,他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勃勃生机与不羁的气息,红衣少年抬着头,正仔细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细节。
而在红衣少年身侧,则站着一位身着素雅白衣的少年,他气质清冷,如同初春晨曦中的一抹淡雾,白衣少年静静地站立,不言不语。
梅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快步上前,声音爽朗而热情:“哈哈哈,长月大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红衣少年闻声转过身来,目光与梅清交汇,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寒意:“梅相客气了,此番突然造访,多有打扰,还请梅相见谅。”
梅清连忙摆手,笑道:“大将军言重了,能得大将军莅临寒舍,实乃梅某之荣幸。请大将军与这位公子随我来,梅某已备好香茗,愿与二位共叙。”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领着红衣少年与白衣少年向堂内的待客之处走去。
随着梅清的引领,原着紧随其后来到了一处静谧而雅致的茶室,茶室内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梅清轻轻推开茶室的门,示意原着他们进入,待众人站定后,他微笑着说道:“请坐。”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