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拿着纸笔,看着统计卸货的数量,以方便最后的结算。
而洗砚,洗砚跟送货的掌柜寒暄去了,自从开始在山村里做起了生意,洗砚跑来跑去,各处周转,忙的脚不沾地,
但他好像乐在其中,每日神采飞扬,活像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好像这些年当内院护卫,真是屈才了。
青砖卸好,小窑开始搭建,
村里有些青壮,都是砌砖的好手,夏时看了一会儿,便带着酸菜等几人,去挖白土,试着做白瓷的小玩意儿去了。
……
这边忙碌,老板也不得闲,
楼君泽除了日常练习康复,会一直坐在窗前看邸报,各州县的邸报,各处传回的消息,各处兵备的调动,北国的进攻,以及,京都及北境官员的调动和任免,
他很少睡觉,除了必要的休息,
他很少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今日,他看的文书和邸报里,还多了一册服饰图,
是绣坊的服饰样图,他一页页的翻过,最后一张没选,反而拿起纸笔,自己开始画。
时光飞逝,已经快到月余,他的各处伤口,九成九都已经愈合,四肢手脚也都快恢复如初,画个画,不在话下。
听说她不擅做衣衫,布料又还了回来,希望领成衣,
于是他轻沾墨汁,狼毫落下,线条婉转划过,一副身形飘逸的衣衫便悦然之上。
他想到什么,觉得她上山下山,在外行走或许不便,便又拿纸重画,收了些袖口,可又想到那日她在树下扑蝴蝶,穿着广袖长摆的流沙,初见那日,她穿了短些无袖层层叠叠的纱裙……,他一直改改画画……
直到,一张告示放在了他的面前。
“爷,衙门的通缉令,已经铺满了北境!”
楼君泽小心的收起画纸和图册,这才拿起了告示。
告示上是一张狰狞的脸,啪一下,告示砸在桌子上,他恨极,上面每一个刺字,都写满了那些日子的狼狈折磨与仇恨,
贼相,妖妃,昏君,
良久,他说:“拿个镜子来!”
屋里没镜子,洗砚没买,奎山没备,南风不操持这些,但家里住着个姑娘,夏时姑娘很爱美,连每日头上就两根粗布条她都能扎出花样来。
南风愣了一瞬,出门去找夏时借镜子去了,
镜子拿来,清晰非常,放在了楼君泽的面前,
他伸手,取下风帽,解开面巾,纱布一层层拿下,他便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的脸,
这是怎样一张狰狞的脸,
小时候母亲描述过的,不睡觉就来吃人的夜叉,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