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时送给他的礼物,说是个什么神器,能听到方圆二里地内他想听到的任何声音,也能控制声音大小不伤及他的耳朵。
他最初觉得好玩儿,听了这个听那个;后来觉得惊讶,原来那么多人言不由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现如今,只觉得烦躁。
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个着落。
以前他在宫里,若昏君牵头贵妃掩护满宫里的人要骗一个孩子,要溺杀,那这个孩子要长到多大才能觉悟?
他其实察觉到不对了,
他只是从小被人骗,他又不是真的傻。
从景阳宫里其他的伴读熊孩子嘲笑他是质子开始,他们问他知道什么是质子?质子就是你爹造反你先死,哈哈哈哈哈哈……
那时才九岁,他不知道该信谁,该怎么办?于是开始好好读书,想从书里找到答案,
找到那些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同样写着质子的典故,从里面寻出一些答案。
开始整日泡在书楼里苦读。
却又被莫名其妙的卷进龙笔案,
九岁的少年带着满心的彷徨被送回北地,当然也带着许多的期待。
因为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兴冲冲的给哥哥们带了几大车的礼物,给父亲也带了方古砚,带着几分忐忑的去找他,忐忑的问他为什么从一出生就把自己丢在京都,是不是别人说的把他押做质子了?
又,是否担心自己的生死?
那时的镇北侯怒斥他一派胡言,斥责他圣上天子仁心,能做皇子伴读是多么大的恩典,怎么心里会有这样孽障的想法,随即就赏了他一顿藤条家法,
九岁的少年跪在雪地里,一遍遍的背忠君的家规,边背边挨打,直到昏死过去。
这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
后来,
他能爬起来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到了这羊桥洞子下面抱着膝盖哭了一夜,也扔了剑。
从此,
九岁的孩子伤了心,成了个混不吝的少年。
等镇北侯熬走了监视的钦差,去尝试找孩子解释的时候,却只能大吵一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幺子喊着再也不回来的跑出了家。
劝不回,说不清,和再也不信,镇北侯欠这个孩子的,是他一生的心结。
当然,顾七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