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无所畏惧的对上沐启佑的眸子,父子二人之间,无声的冲突已经蓄势待发。
沐辰不懂所谓的帝王之道,若是换做是他,自己的母妃被敌军俘虏,难道他也会置之不理吗?
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磨炼一个人?做了君王,就没有了人性?
父子二人僵持,良久,沐启佑笑出了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可知道,朕是如何坐稳这帝王之位的?”
“儿臣洗耳恭听。”沐辰微微颔首,或许,他该知道这个人为何如此凉薄。
“朕的母妃,是先皇最宠爱的贵妃。那时,东越境内,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后来,先皇重病,朝局瞬间动荡不安。先皇有六个儿子,朕是最小的那一个。”
“先皇的发妻,无儿无女,娘家却权眼通天。先皇想要立朕为太子,就必须争的先太后同意。可朕的母妃,宠冠后宫数十载,与先太后不睦多年,她怎么会允许朕为太子呢?先太后娘家太强大了,她与先皇感情虽没有深厚到举案齐眉的地步。但也可以称得上相敬如宾,先皇怕他薨逝后,无人照料朕。便与先太后商议,杀母夺子。”
沐启佑说到这里,目光暗淡下来。
去母留子,只有这个方法,能让先太后同意他做太子,而又不被他的母妃威胁到地位。
“那时,朕已经二十一岁。从小养育在母妃膝下。那又如何?在皇权面前,有什么不可以舍弃?所以,朕在先太后的扶持下,当上了皇帝,稳坐这个位置几十载。”
沐辰瞳孔微微放大,这些事,他都不知道。先太后已经逝世二十余年,他从未见过那位老妇人。
他原以为,沐启佑是嫡子。没想到,这中间,竟然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沐启佑看着沐辰的震惊的神色,缓缓从龙椅上起身,喃喃自语道:“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只有心狠手辣才行。你对你母妃如此孝敬,情重如此,怎堪大任?”
“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登上帝位后,随着心境的不同,就会变得如同每一任帝王一样,为顾全大局,什么都可以舍弃。”
沐辰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望着皇位,如同在看空中楼阁。他不齿于沐启佑的种种做法,却又好奇,这个位置,真的会让人面目全非吗?
他不太相信。
“你的母妃,遭敌军凌辱。西凉铁骑强大,人尽皆知。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刀剑相向。这不值得,这天下有她不多没她不少。”
沐启佑的一双眸子里,浑浊不堪。他的母妃逝世的那几年,他每每梦见她,都是心虚与内疚。
他大可放弃皇位,找一个封地,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可是,皇权的诱......惑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他最终还是为了储君之位,认杀母仇人为母。以先太后儿子的身份,登临帝位。
后来,随着权力日益集中到他手上,他的心,被权势所蒙蔽。热衷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极致皇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