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氏的人体内,流淌着罪恶的鲜血。这片大陆,满目疮痍,斑驳陆离,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都拜少典氏所赐。
每一个少典氏族的人,一出生,就迫不得已背负沉重的枷锁。十六岁以前,在深宫的勾心斗角中苟延残喘,十六岁以后,为了封地势力大打出手。
骨肉相残,在他们少典氏族的眼里,早已成了常态。
少典岳溪在没遇到华年以前,也曾埋怨自己这罪恶的一生。他看见自己的母妃被金丝牢笼困住,郁郁不得志。
他看见自己的手足兄弟,为了利益,自相残杀。他曾畏惧,也莫名的敬仰。
这种矛盾,在他十六岁以前,拉扯着他,让他终日茶饭不思。
如果按照他十六岁以前的所接触的事情来看,他弱冠后,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坏蛋。
他本污浊血腥的一生,早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像所有少典氏的男子一样,成为所有人都畏惧的人。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眼望到底的人生,突然出现了一束光亮。
华年成为他被安排妥当人生中的一个例外。她能压抑他内心的嗜血因子,在她面前,他甘愿臣服。
少典岳溪之前并不想自己这身罪恶的血脉,有延续的可能。却在遇到华年以后,改变了这个想法。万一,孩子像她呢?
那他的血脉,就不是污浊血腥的。他一直期望着这个可能,却一直没能心想事成。大概,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所以子嗣这个问题,除了是华年生的孩子,其余的,他一概不要。
“命人准备好落胎药,带去清逸店。”少典岳溪淡淡说道,目光微冷。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掉下的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孤鹰都微微愣了愣。
难道他家王爷就真的不想延续子嗣吗?
好不容易有了,错误都已经犯了,不如就糊涂庙糊涂神吧!
更何况,这一次犯错,不是他的本意。
孤鹰一向忠心耿耿,事事都替少典岳溪考虑。
他知道有些话自己不该说,但是又的确忍不住。
“王爷,若真是那个女子,那个孩子真的是您的话,何不……顺水推舟,将孩子抱养给王妃呢?事情已经发生,错误已经铸成。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要是您有血脉,皇上也不至于事事针对您。”
孤鹰说的话合情合理,有些错已经不可能弥补,所以,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呢。
勤王抬眸,瞥了孤鹰一眼。他知道他的忠心,所以并未发怒,反而开口解释道:“我要的子嗣,是从华年腹中出生的。是将我们二人的骨血凝结在一起的孩子,而不是其他女子的孩子。王妃那性子,若我真的认下这个孩子,我与她,再也没有可能了。”
少典岳溪最明白华年的性子,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她为中心的。
孤鹰听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勤王妃也不知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得他家主子这样倾心。
为了她,连孩子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