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独自在雪地里跪了几天的时候,就明白,皇室到底有多冷酷。
那几天,他看遍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他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了自己的皇位,不顾父子之情。生生让他的母妃暴毙在冷宫中。
他那时便明白,依附于任何人的盛宠,都不及自己手里有权有势好。
他蛰伏多年,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厉王。他的父皇,才不敢随意处置他。
少典岳明有善心有大意,但是格局太小。只囿于无垢深宫中的权势,无力应对自己的那些手足。
今夜这戏台子是搭起来了,可他却只能以自己的命吊着自己,亲眼目睹那些藩王如何在后宫中为非作歹。
这样的情况,未免太好笑了些。
少典岳明听了沐良轩的话,低下头,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这些年,他在后宫中吃来那么多苦,因为母妃无权无势,到了弱冠之年,都无法划分到封地。
偌大的月揽,竟然无他的容身之地。
是当真没有吗?还是他的父皇,只是为了利用他。他对少典祭言听计从,事事为他考虑。
他便将自己扣押在这深宫中,消遣无尽的孤寂。
到最后,所有人都对他们母子群起攻之。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他的皇位,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母子二人舍弃出去。
这样的心,还当真是一位冷酷的帝王该有的。
他在顾虑月揽的未来,在东越制造动乱的时候。这些人在这片富庶的土地,争夺抢掠。
完全不顾及少典氏的统治能维持多久。
他本已经真心诚服沐良轩,可到最后,却又选择背叛。将自己困在囹圄之地,任由这些低贱的奴才侮辱折磨。
沐良轩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傻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少典岳明抬起头,通过小小的窗户,望向对面那个水榭台。那只白毛鹦鹉,扑腾着翅膀。无论它的翅膀再有力,它也飞不出禁锢自己的牢笼。
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要想彻底斩断这悲剧,要么自废双腿,要么以死相祭。
或者,就甘愿做皇权手中的玩意儿。让你飞,扯一扯手中的绳子,又让你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真的要做这样一只鹦鹉吗?性命与前程,全部交付给从来不在意他的皇室?
“好戏?呵,哪有什么好戏。每年皇上生辰的时候,都是一番血腥的厮杀。今夜从皇宫中抬到乱葬岗的尸体,恐怕没有成百也有几十。各路藩王会借此机会,相互撕咬对方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那个花飞雪,也不会放过这样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表面上一片祥和,歌舞升平。其实所有人的性命,怒岌岌可危。皇宫中的杀戮,无时不在,皇上也不过是个傀儡。那只猛虎,被鹰啄瞎了眼,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至于其他藩王,张牙舞爪,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让其他人都不要轻举妄动而已,繁华背后的腐败,才更让人触目惊心。”少典这位皇子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