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澜生平头一遭下山,他不大想象得出城镇是何模样,一路行来只见街边行人惶惶,着宗门服饰的修界子弟十步一见。
这天下修士,竟然这般多了么?
他不大懂,只记得度非明说过,每一位得以入道修行的修者都弥足珍贵。
哪知他这多年后下山,修士已是随处可见。
可很快,宿云澜得到了解答。
他刚找了处茶楼歇脚,就听楼内之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降魔涧下那魔头出逃了。”茶楼里的人们窃窃私语,这声量却不小,叫宿云澜听了个一清二楚。
“莫非……是那将君氏一族诛灭的……”
“对对,就是那可止小儿夜啼的魔头。”
“他竟然从降魔涧里逃出来了……果然是跟魔族勾结成奸。”有个年轻男音愤愤不平。
这世上何人不知,百年前,那人族败类叛离族群,转投魔族麾下,甚至勾结妖魔,害了镇守降魔涧千年的君家满门性命。
想那千年君氏,真真是可惜了。
宿云澜听得津津有味,只是有些理不清人物关系,他索性跟一旁拼桌的大哥开口问道:“敢问前辈,他们口中的魔头是谁?”
“你……你连夜……那魔头都不知道?”粗犷打扮的大叔被他这一问,险些呛出口茶水来。
他看眼前人斯文俊秀,端是柔雅清绝的好模样,怎的连这点常识都不晓得?
宿云澜闻言有几分羞赧,他低声解释道:“小子不曾下过山,如今听得诸位高见,却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望前辈解惑。”
那大叔被宿云澜一番话熨烫得舒服极了,当即拍拍胸脯道:“小兄弟,你这问我可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
说到这儿,他不自觉放低了音量,小声道:“那魔头啊,正是夜家嫡长子夜千放。”
“百年前,他可也是年轻一辈里惊艳绝伦的人物,只是不知怎的,堕了魔……”
这本是家家户户知晓的传说,但大叔对上分毫不知的宿云澜,讲得兴致颇高,他将事情娓娓道来,似将人引得梦回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