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君家,就真是个等级森严的虎狼窝。
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又妒他君家少主头衔三分。
君行舟大抵也是哭过的。
在他烧到意识模糊,起不来身,又头疼到头痛脑热,几乎感觉这双眼不属于自己的时候。
他是哭过的。
十四岁的君行舟独自蜷缩起来,哑声一遍遍唤着,“娘……”
没有娘,不会有娘的,他明明知道……
可君行舟仍是哭得只能发出几声气音来,他滚烫的眼前一片模糊,那水蓝色的衣裙似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你带我走,娘……带我走……”
除了痛苦,和蜗居一隅,他什么都不剩。
他大抵也只哭过那么一次。
第二日退了烧,又从这旧屋的木床上醒来时,君行舟只觉灵台清明几分。
昨夜的懦弱荡然无存。
他不再哭了。
他不该哭了。
该让所有人都跪下来,哭着向他忏悔才是。
幸而,六年后的那一天,他做到了。
你该笑才是,行舟,账要一笔一笔的算。
君行舟顶着满脸血污,突兀地笑出声来,睁眼刹那,他已经不在那年的深渊之中。
眼前人,却好似旧人。
君行舟下意识伸手,拿开了覆盖在颜淮脸上的鬼面,怔然问道:“我们是不是……曾见过?”
颜淮大抵是从未想过,君行舟会有此动作,根本没有防备,就这么被轻易地揭下了面具。
他下意识伸手去夺,却扑了个空。
颜淮不觉蹙眉,语调微冷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