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对郑言恭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曾私下问过郑言恭,明明可以凭自己的学识考中进士,再入翰林继而堂堂正正做这给事中,有这么一条正路可走,为何要像如今这般投机取巧。
郑言恭没办法说出自己的苦衷是为了家里。他要尽快入局,给国公府增加筹码。便装作吃不得苦的样子,说读书科举太难,他不想再熬两年了。那之后,张真待郑言恭就像是他不存在一样,除了奏章的科抄和注销,其余事务皆不让他参与。
今日郑言恭本来也只是例行问问,没想到张真给了他件处理奏章以外的差事。
“这个案子刑部审理了,大理寺也复核了,你看看,不用冬至前。”
郑言恭接过案宗应是,准备告退,张真又叫住他,“用心些,”
“哎,是。下官告退。”
当天郑言恭回家有些晚。自从太清观回来,他每日都到涵碧轩用晚膳,穆芙芮也习惯和他一起吃饭了。看时间到了人还没回来,妙可就叫小丫鬟将饭菜都先拿下去温着。
妙可被穆芙芮留了下来,南山没了,美意回了公主府,她身边只剩一个寡言的延年和聒噪的铃兰。两人都不适应管一个院子大大小小许多事,穆芙芮见妙可行事妥帖,又是个有成算的,就向二夫人要了她。妙可便从二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一跃成为涵碧轩的管事大丫鬟了。还好她没有因此就趾高气扬,穆芙芮暗暗观察后对她比较满意。
等郑言恭更完衣净过手,再坐在饭桌前,穆芙芮都有些饿了,延年先给她盛了一碗汤暖暖胃。郑言恭心里还惦记着案子,皱着眉吃完了这一餐。两人很默契,也不用没话找话说,吃完就各自找各自的事做。
另一边,曹国公坐在书房里,烛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沉重。面前的书桌上放着派去北境的人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消息,陈明义居然和满都蒙克搭在了一起。
曹国公对陈明义的感情很复杂。当初他想过将陈明义扮作牺牲将士的遗孤,他以叔伯的身份抚育。也想过干脆自己不出现,只暗中照料。年幼不知事的陈明义从宫里出来被曹国公抱着赶了几天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给他吃的迷药伤了脑子,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将曹国公认作“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