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的人总是带着感情的。
墙上这些展开的画中,那少年虽美得明媚肆意,可若仔细打量,总能在他脚下不起眼处,看见一片阴影。
若说那是少年的影子,可轮廓却总差了些许。
那影子紧紧挨着少年的脚,就好像有谁伸着手,紧紧抓住了那个本该肆意娇纵的少年。
侵略,占有,亵渎……
他从这些画上看不出丝毫正面的情绪。
可他还是伸出了手,打开了一副画。
这是一副半身像。
画上的依然是荼九。
与现在很像,年纪也仿佛的荼九。
他仰首躺着,雪白的花瓣洒了满身,却遮不住半褪的衣衫,遮不住玉白胸膛上的点点斑驳,也遮不住他眼角动情的春色,与眸中余烬般的死寂。
钟应栩的手抖了一下。
他止不住的眩晕,像是被人在头上打了一闷棍,面色也白得吓人。
以至于不远处的卢易深看了,忍不住关切的靠近了两步:“陛下!”
“别过来!”
他仓惶的卷起画轴,厉声喝道:“都不许过来!!”
“……是。”
卢易深在他沙哑的嗓音中后退回去,示意其他士兵转身,全都看向外面:“不许回头。”
钟应栩注意不到手下的贴心,他抹了把脸,让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
可他眼前依然模糊,便不由苦笑一声,颤着手捡起了别的画。
这副画上的荼九要小一些,看模样与墙上那些应该一般年纪。
他一身红纱,若隐若现的肌肤依旧白得几同冰雪,可冰雪寒傲,他却被几支金链缚住手脚,狼狈的跪伏于床边,被人肆意折辱。
少年眉眼间的明媚换做无尽的恨意,暗灰色的眸中燃着火光,惊心动魄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