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绣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远处的烛光轻轻摇曳,映衬着金丝线忽明忽暗,又变化万千。
“没想到杜二小姐小小年纪,双面绣的针法技巧已经初见成效,颇有种青出于蓝的架势。”郑司衣并没有去触摸那个绣绷子,仅仅是看了两眼便已然能够确定,这小姑娘是会双面绣的。
她仿佛能看到,那纤细的手指在绣布上灵活穿梭,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无尽的专注与细腻。
思绪不由得回到十几年前,那个深夜依旧坐在窗台前的女子,对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交替着。丝线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交织出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图案。
那双面绣的作品,正面是两只鸳鸯在水中嬉戏玩耍,而背面则是一只戏水、一只藏于水草间,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杜筠婉一听有些惊讶:“郑司衣能看得出来这针脚?”
“我既然认识你的母亲,自然也认得出你这绣工针法。”郑司衣道,但心头隐隐担忧起来。
杜筠婉有些意外和惊喜,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摸索出了双面绣的技法!那么,绢花榜的前二十名总该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吧!
望着杜筠婉发亮的眼眸,郑司衣的目光却渐渐黯淡下来,仿佛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阴霾笼罩其上。她静静地凝视着杜筠婉,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可听过‘先机即胜机’之说?”
杜筠婉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抬头望向郑司衣。她从郑司衣的神情中察觉到,对方似乎是想告诉她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于是,她不敢多言,只是非常诚恳地颔首低眉,语气中满是恭敬与期待:“请郑司衣赐教。”
“赐教谈不上,”郑司衣眸中掠过一抹怅然,悠悠叹道,“昔者,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才捷足者先得,占尽先机,遂得大势,广纳资源,成就霸业。恰似那首出之人,夺先机而获全赏。后至者,虽奋力追赶,然良机已失,如入迷雾,难觅其径,终无所获。”
她说这话,也仅仅是为了图个自己心安罢了。毕竟,眼前这孩子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她着实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打消这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