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希望程咬金回京巩固皇权,一方面又不愿承担河西有可能动荡而产生的责任……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缺乏担当啊。
此等缺点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并无大碍,可出现在君王身上,害处却有可能被极端放大。
李积瞥了房俊一眼,见这厮低眉垂眼充耳不闻的模样,便叹口气,开口道:“陛下所虑,很有道理,还是将卢国公调回来,加强关中防御确保局势稳定为要。”、
总要有人承担这个责任的,房俊不肯,就只能是他。
心底也郁闷,自己素来追求置身事外、不沾因果,可自从动了“建功立业”念头参与军制改革,便似乎一脚踩进了烂泥潭,麻烦缠身、处处被动。
李承乾则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几位大臣对他推卸责任的不满,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这几位打算将他吊在这里不予理睬,任凭他这个皇帝颜面无存。
对于李积主动担责,自是无比欣慰,以往的一些隔阂都消散了许多……
“那就让卢国公回京吧,实不相瞒,这位老臣资历深厚、性格鲁莽,动辄自持功高,不仅目无余子,便是朕也未必放在他眼内,万一其回京之过于急迫却不可得,搞不好当真在河西闹出一些风波来,适逢西域局势不稳,若是造成不可估量之后果,则悔之晚矣。”
略显心虚的解释两句,言语之中甚至有几分指桑骂槐之意,便赶紧岔开话题,看向李元嘉问道:“听闻柴哲威回京了?”
李元嘉心中一凛,他今日前来便是禀报柴哲威之事,毕竟一个犯下谋逆大罪、被流放数千里的罪臣无圣旨的情况返回长安,不算小事,若时候被御史台盯上进而弹劾,便极其被动了。
若能主动上报,则可消弭隐患,毕竟柴哲威回京是李孝逸自作主张,无论如何,他这个宗正卿也只是担负领导责任而已……
可自己尚未开口,陛下已经知悉,可见这长安城内内外外早已被“百骑司”所渗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陛下耳目。
“陛下明鉴,正是如此。”
李承乾奇道:“朕怎地不记得宽恕其罪,准其返回长安?”
李元嘉恭声道:“其罪仍在,不过瀚海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柴哲威自幼被其父母娇生惯养,从未体验那等艰辛,固然染了重病、奄奄一息,瀚海之地既无大医国手、更无灵丹妙药,故而上书至宗正寺恳请回京治病,宗正少卿李孝逸感念昔年平阳昭公主之于国有功、于吾等子弟更多有关照,不忍见她之嫡长子惨死瀚海,特准其回京治病,待痊愈之后,即刻返回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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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一肚子责备的话说不出口,怒气也消散开去。
回想当年,他这个秦王世子时常被太子、齐王家的堂兄弟们联手欺负,高祖皇帝也有所偏心,好多次都是平阳公主这个姑姑予以回护,这份恩惠他始终未忘,若非柴哲威犯下的乃是谋逆之罪,又何至于将其流放瀚海?即便如此,也未将谯国公爵位从柴家褫夺,而是交于柴令武,使得平阳公主一脉能够富贵安宁、与国同休。
叹一口气,李承乾摆摆手:“留在长安养病尚可,可王叔你要派人盯着一些,一旦其病愈,即刻使其返回瀚海。朕虽顾念平阳公主之恩惠,可柴哲威犯下的毕竟乃是谋逆大罪,若是准许其长留京师,其余犯错流放之人岂非人人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