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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相府内,满心兴奋的耿良忠将刚刚之事眉飞色舞地报给了齐正清。可奇怪的是,却未能如愿从齐相脸上看到半分澎湃之色。
齐正清捋着胡子沉吟半晌,方才轻轻一叹,似是自言自语道:“竟原来真在她手中。现在才让它现世……竟就真的那么不愿入宫?”
耿良忠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催促道:“阁老还是快做决断才好。此事是个大好机会,稍纵即逝。若让王党有了准备,反就不妙!”
齐正清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事对我们自然是个机会……且,不管她究竟意欲何为,我先助她一臂之力便是……”
先帝赐婚太安郡主与当今皇上的圣旨竟从王相独子王天浩的财宝箱中被扯了出来。此事未用上半个时辰,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几乎人人皆知。
又有那各国的贺亲使团现仍留京中未返,此事一出更是沸满盈天。
更有那外国使臣公然调笑:先不急于回国,说不得这大齐又要再摆一次封后的排场。
又有那自作聪明的,将之前王家欲聘太安郡主,后又草草将其赐婚于靖王二公子等事串连起来。赫然发现这分明就是一出现实版的《锦帕记》。
于是传言更盛,王氏匿诏矫诏之罪,已在众人心中做实。
王相府耳目遍地,此事一出,自然立时三刻便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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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顿时只觉天塌地陷。她倒不是担心什么私匿先帝遗诏之罪,也不怕那大理寺的大堂。横竖她家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衙门、官员她都放不在眼里。
只是如此一来,便错过了幻虚道人所定的医治天时。那道人说巳时三刻与浩儿的命数相辅,又说他在京中历练的时限已到。王夫人惶恐于错过时辰,王天浩的病再无人能治。
这厢王夫人心急火燎生怕错过了神仙。那厢她家相爷王首辅已当即派出一队人马直奔重阳观捉拿妖道幻虚。
王致当然不会如无知妇人一般短视,他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当即明白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哪知,派去的人却在重阳观扑了个空。那幻虚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早就不知去向。
事已至此,王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那神乎其神的老道,那冲撞轿子的乞丐,那凭空而来的先帝圣旨,还有柳龙啸、耿良忠、方铁之这三人看似不经意的偶遇……
算计他的人果然高明!手握杀器,又步步为营。此事不必说,定然还是那齐正清搞的鬼!他到底是大意了!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转头却见王夫人竟还惦记着妖道治病之事,王致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心头火一窜两丈,暴跳如雷地把王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命她立时进宫向太后禀报此事,以求应对之策。
可还未等王夫人这边入宫,太后那边却已然得了消息。而进宫告知她的,正是皇室族长夫人,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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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娘娘一直说先帝未曾留下赐婚圣旨,太安和陛下的婚约做不得数。我也便信了娘娘。
“可如今怎么说?先帝不光留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而且这圣旨竟还是从娘娘内侄身上掉出来的。王氏一族竟私匿圣旨……”说着庆王妃隐晦地看了王太后一眼,“……矫旨废诏!娘娘可曾想过如何堵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庆王妃今日装扮得甚为隆重,身穿超品亲王妃的大礼服,花白的发髻上簪着七尾凤钗,品级大妆一丝不苟,于坤泽宫正殿上肃然端坐。一番疾言厉色下,王太后顿时头疼欲裂,心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