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八年,丁酉年。因雍和帝生前所下赐婚于太安郡主与顺平帝的圣旨现世,进而引发了保皇派与保后派持续多日的激烈纷争,史称“丁酉党争”。
此为历史上的大齐帝国一次重要的转折事件。把持朝政八年之久的王氏一党自此逐渐衰落,渐渐退出了统治核心。而韬光养晦待时而发的齐正清等人正是因为此次事件,逐渐掌握了大齐帝国的政治局势,成为统治的核心人物……
矫诏一事渐渐尘埃落定,大齐京城已无戏可看,各国使团纷纷收拾行囊,向顺平皇帝递了归国国书,陆续起程回国复命。
萧复拓亦收拾妥当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戎狄。他自觉此次大齐之行收获颇丰,不仅看了几场大戏,还探得大齐朝廷内竟原来是党争纷乱,君臣离心。
归国当天,萧复拓特意率使团人马大张旗鼓地出城绕道去栖霞辞行。不过他于山脚下便被侍卫拦了下来。灼华自然不会露面。
萧复拓只得望山拜别,做足子了面子上的功夫。似他真有多敬重已逝的凌大将军一般。随后才率众拨马离去。
栖霞山上望云亭中,灼华携三姑敏毓远远地看着山下蜿蜒回程的戎狄使团,嘴角禁不住噙了一丝冷笑。
“萧复拓现下恐怕志得意满,自觉洞察了大齐上下失合,欲回国谋划乘虚而入。”
“哼!做他的春秋大梦!辽东的数万将士岂会让他得逞!”敏毓在灼华身后接口道。
灼华笑着转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对三姑说道:“师傅之前在戎狄埋的那些暗线现下俱可以活动起来了。他们那大皇子萧复开虽然智谋上稍欠缺一等,可因占着年长,人望呼声却皆不逊于萧复拓。智谋上欠缺倒也不怕,小小地给他一点助力,让他和萧复拓打个平手也不是难事。”
三姑笑道:“我回去便让扶风给黄大人还有戎狄那边传书。是时候让他们狗咬狗自己乱上一乱了。戎狄只顾着夺嫡内讧,辽东反倒会更安稳一些。
“上次郡主给这二皇子说的那个‘纣王嫡长’的故事,看来他是真的记在心上了。回去后,这戎狄定会有一场好闹。”
灼华点了点头叹道:“这些年来,师傅奔波于辽东与戎狄两地,以商人的身份周旋于戎狄三教九流皇亲显贵之间,其辛苦艰难不是我等能想到的。
“如今这多年的劳作终要有个结果……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咱们便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天道平公……”
说罢三人皆是一默。半晌,灼华方才转身下了望云亭往回路走去,三姑敏毓忙跟了上去。
“我听柳叔说,现下辽东那儿已往北边屯田垦荒,开了上万亩的好田?”
“正是。”一提此事,敏毓忍不住欢喜起来,叽叽喳喳地说道,“爹爹前次还和我说,现下咱们辽东,军民齐心,协力垦荒。
“之前的春旱,朝庭的救灾银子迟迟不到,但咱们都抗了过去。这几年越发好了,粮食储得也足,若真是打起仗来,便再也不用看朝廷的脸色等着他们来发粮饷了。”
“这样便好。”灼华喃喃说道,“如此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平城之役了。”
三人又是一默,仿佛一下子跌回曾经的黑暗伤痛中。
三姑见气氛不对,忙岔开话题道:“说起北方的春旱,我倒想起来了,这户部可真是……北方春旱,咱们那块儿便就自己解决了。出了辽东,自有西北的靖王去操心。
“可在这之前,南方的倒春寒今年势如猛虎,据说刚反青的麦苗冻死了大半,下种未出苗的水稻棉花几乎全都烂了种。
“那里的官员急得一次次进京报灾,请朝廷拨银补种。可听南边儿的消息,这报请虽不至于石沉大海,可户部拨下的救灾银子却也少得可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南方怕是要过一个荒年了。说不得,今年冬天京里会进上来一大批灾民。”
灼华听后,沉吟片刻道:“户部这一年来也确实烧钱。又是皇帝大婚要筹办,又是外国使团要招待。再加上户部尚书曹曲然本身也不是个什么清白的官儿……
“只是却苦了南方的百姓……不过,我们马上要走的这步棋,说不定倒能帮上点忙……”
……
是夜,京城曹府。曹曲然今天心情不错。晚饭时,让大儿子曹曈陪着他喝了两盅。
上次围场春猎,曹月娥出了丑,被送回老家静养。原本好好的入宫为妃的机会就这样活生生地被刘达给截了胡。这着实让曹尚书气闷了多日。
曹曈那日虽有些牵连,但他毕竟是个男子,且不像妹妹那样闹出了大事。只是不知到底被谁用铁蒺藜所伤。可终归没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