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立时鸦雀无声,在场众女眷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昊轩皱起眉来,抬头看了冯侧妃一眼。秦昊宇却并不生气,只当听了一个笑话,说道:“侧妃娘娘说笑了。闹喜之俗自古有之。宇犹记得《汉书》中便有云‘嫁取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又云‘闹房宾客者,饮酒欢笑,言行无忌’。民间亦有‘三日无大小’又或‘闹喜闹喜,越闹越喜’之说。可见咱们众人今日这洞房闹得却是有渊源由来的。至于说宇今日这身装扮……”
说着秦昊宇握着袖口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喜服,不禁笑道:“之前宇曾和轩弟相约,我兄弟二人因是双胞孪生,长得一般无二,以后无论谁先婚娶,当日必同着喜服来这洞房闹上一闹。一来不闹不喜,图个喜庆热闹。二来于那还未婚配者也算是讨个彩头沾沾喜气,以期早日成家立业。”
说到最后,秦昊宇有意笑盈盈地转头看向站于人后的冯洛珊。
那冯洛珊自与靖王世子定下婚约之后竟一时清减不少。此刻见世子看她,立即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向冯夫人身后隐去,却并无半点羞怯。秦昊宇见此心下一哂,只道好生无趣。
不想这人群之中,却另有那知情识趣的解语花,婉转莺啼开口奉承道:“世子博古通今见多识广,小小一个民俗闹婚竟能引经据典博引旁征,且又说得如此有趣,若鸯实在佩服得紧。”原来是那肖家的庶女肖若鸯。
秦昊宇抬头寻到她,温润一笑,肖若鸯当即羞得个满面通红,娇怯怯垂下头来露出一段白腻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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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秦昊宇这瞎话说的不错,让冯侧妃一时说不出个其他,支吾半晌方才又笑道:“世子果然满腹经纶,连个闹洞房都说得跟先生讲书似的。且不说这些,本宫刚刚怎么听下人来报说世子竟是先于二爷来这春松居的?这可不好,毕竟是大伯子和小婶子的关系,本应避着嫌疑,若这大婚之日竟有外男先新郎一步入了洞房,郡主的清誉可如何保全?”
这冯侧妃今日是咬死了要拿秦昊宇和灼华的清白做文章。不过坐于喜床之上的那对新人却皆岿然不动,似没听见一般。
秦昊宇又是一笑,旋即开口温声抵赖道:“却不知是哪个下人如此说的?不过倒也有情可原,毕竟我与轩弟孪生同胞,长得极像,下人一时认错也是有的……”
“下人倒未必真的认错,只是听说民间也有那孪生兄弟借着相像,常常互换身份欺蒙世人。今儿你当他,明儿他当你,外人还真闹不清谁是谁,可别家里的也过着糊涂……”
躲在冯夫人身后的冯洛珊未等世子说完,忽然冷冷接口。她也许到底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可惜却明白得晚了。
“哦?冯大小姐还真是会编故事。”秦昊垂眸漫不经心地掸了掸喜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一个两个都把话往太安郡主的清白上引。不过无凭无据的,都是些废话。
“世子,世子勿怪。洛珊不过是在玩笑罢了……”冯夫人还算知道些轻重,忙上前赔笑,手上忍不住暗暗掐了冯洛珊一把。洛珊皱眉吃疼,却到底不敢再做言语。
现如今冯家与靖王府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连六礼都走了大半,自然变无可变。洛珊竟还这般孩子气,跟着她姑姑一起胡闹!
不管她心有不甘也好,疑窦难消也罢,事已至此,唯有认命。若认真惹恼了世子,尚未出嫁便与夫婿失和,那她这一辈子还能去依靠谁?冯夫人怕她会成为丈夫的第二枚弃子!
见嫂子竟当真讨好起秦昊宇来,冯侧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看来这情势果然变了,自己在这儿蹦哒半天,除了洛珊帮衬一句,竟无人言语。冯侧妃只觉满心郁气,却又一时生不出急智发难。
三姑此刻适时地插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取了桌上的金星紫檀称杆,高举头顶献于昊轩,说道:“吉时已到,请仪宾掀开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