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轩将那勺药举到了灼华唇边。灼华却是不喝,只静静地看他,目光中千般情绪,似藏着万根柔丝,此时皆悉数绕上了昊轩的心尖儿,自此他再无可逃。
他一直便是再无可逃。
“唉……”昊轩终是败下阵来,低头重重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了句“冤家”,收回手中那勺已凉透的药搅进了碗里,又重新舀了一勺递到灼华面前。
“大概会有些苦,可大夫说若不吃些清热的药只怕会肿起来。”昊轩的声音轻柔,已不复刚刚那个暴躁少年。
灼华垂下眼帘,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最后终是启唇将药喝下。
一碗药见了底,昊轩放下碗侧身坐在榻上将灼华揽入怀中。
“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地凯旋归来。且这事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万不可自责!你也说了,镇国长公主和凌大将军的女儿女婿如何会是乱臣贼子?既然不是乱臣贼子,那便是忠臣良将。身为宗室,又习武多年,此次沙城之危,我义不容辞。
”我知你担心我的安危,但咱们的父母也皆是如此过来的。镇国长公主和凌大将军自是不提。便是父王,年轻时也颇经过几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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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以后万不可如此自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岳父岳母的在天之灵,必然心疼。便是我,也如何放得下心?”
灼华将头埋进了昊轩的怀中。昊轩轻轻舒了口气,紧紧抱住灼华。只是他未见怀中之人眉上愁云未散,反又添得几分。
灼华又犯了那孤拐的脾气,只觉昊轩说此事与她无关,不过是竭力安慰之词罢了,却终是因她错算,才有今天。
……
西北军大营,挑夫们一趟一趟地往校场搬运来了十数个八角包铜的大箱子。昊轩身着银盔银甲手扶剑柄站于大军之前,抬手命人将那箱子一一打开,立时银光烁烁,竟是满满几大箱银锭。
“西北近日财政吃紧,致使两个月未发军饷。众将士却不必心急。太安郡主拿出自己的封邑嫁妆来补给大家,且连以后两月都发了下去。
“只是现回鹘压境,沙城有危。我大齐男儿食着国家的奉禄,自是应保家卫国,战守边疆。便是抛开国家大义,却也皆想一想家中的父母妻儿。若是无国,何以为家,回鹘不管你老弱妇孺,若杀将过来,只会屠城杀掠。你们皆是大齐的热血男儿,参军便是为了保卫大齐,保卫家乡,保卫亲人家眷!大齐的男儿向来不出孬种!拿出你们的血性来,为了大齐,为了父母妻儿!奋力一战!将回鹘赶出边境!”
话音回荡,群情激愤!
一小将忽于队伍中高喊:“太安郡主一女子都能将嫁妆银子献来打仗。咱们个个身上带把儿的老爷们儿岂能不如一个女子!这次让回鹘鞑子尝尝爷的厉害!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言出口,立时一片回应,众将个个激奋异常,高举兵刃,齐声高呼:“回鹘鞑子!有来无回!”
昊轩放眼望向这支威武振奋的队伍,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
同一天,夜色临近,华灯初上,靖王府书房内,灼华抬眼看向半卧半坐于上首的靖王爷。
“说吧,你为何要执意要见我?”靖王爷近一月来身体每况愈下,此时便连说话都气喘不已,“让侧妃来见你,你不出声。让老大来见你,你也不说话……咳咳咳咳……从清早便坐在这儿,只一门心思地要见我!现下我来了!说吧!”
灼华微微动了动因坐了一天有些僵硬的腰身,也不罗嗦,开口直言道:“二爷后日便为先锋带兵去沙城。请父王调出手中所有人马暗桩。武者随二爷奔赴沙城。经济文官请交于儿媳,统一调配西北钱粮,以为军需后援!”
“胡闹!”原本病弱无力的靖王被气得陡然一拍扶手,“什么人马暗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