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肋骨断了,他痛极了,也恨极了,他的灵魂似出窍了般,悬在半空中看着这出闹剧。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场痛殴中时,喝止声响起。
曾清山的脸被打肿了,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努力想要看清,只有无尽的血色混着漫天尘土。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早就停了,可是他起不来身子,呼吸都孱弱无比。
他听到有道粗哑的声音骂骂咧咧:“他奶奶的!给我狠狠地打四十军棍!”
曾清山躺在地上,他努力睁着眼睛望向苍穹,不知何时,那细小的雪花已经停了,他眼皮重重落下,昏死过去。
人在被逼入绝境时,激发出求生意志,反而可以更顽强地活下来。
命如草芥,春风吹又生。
曾清山是在苦药味中醒过来的,他躺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距离床不远的地方一只药炉正在煎药。
他是被东牛堡的队正带人抬回来的,大胡子医官把他救了回来。
在这荒山野岭的边关,一个新兵以前经历了什么,无人在意,也无人过问。
虽说凌燕这几年无大战,但是关外燕人小打小闹侵袭不断,自然也无人可放松警惕。
曾清山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
他便在东牛堡安顿下来,东牛堡是雁门关四十多座营堡的其中一座,位居雁门关城之东,南北皆是蜿蜒山脉。
曾清山身子彻底好利索后,便作为新兵跟着列队操练,春秋农忙的时候还要轮流种庄稼收庄稼。
最初,他双手因握笔处生成的薄茧因握枪起了血泡,一次次挑破,渐渐地,双手布满厚厚的茧子,再不复读书时莹润。
最初那段日子,他闲暇时要么去医官的草庐帮忙,要么躲回自己的屋子,想念着千里之外的家人,亦思索着如何才能回到江南,如何才能报仇雪恨。
军中的汉子们也不爱和他来往,眼神中总是带着嘲讽,嘲讽他的瘦弱,他额头的刺字,嘲讽他的不合群。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次小小比试,他才真正融入了这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