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玉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十年前那场中毒事件必有隐情,她未能如幕后操控者的意图,现在若要她猜,这幕后操控者也许便有眼前这位。
此时,她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德妃,若是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她便能穿针引线般将当年自己中毒一事理清楚。
思及此,萧则玉猛然回过神来,眼底水波不兴,捏起了银质酒杯俯身:“这杯酒也祝大表哥新年大吉。”
建和帝见他们两人皆饮尽了杯中酒,微微一笑道:“好孩子,都下去吧。周海宁,年宴继续。”
丝竹乐舞又起,那些纷纷扰扰的声音再次充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萧则玉的脸色有点难看,那杯酒是盛京最烈的扶头酒。
“永安郡主。”
刚坐下,便冷不丁地听到自己的称号,萧则玉头疼的抬头见庞飞燕端着个酒杯站在自己身侧。
“飞燕冒昧,特以此杯酒祝郡主新年大吉。”
庞飞燕看着她因酒色上脸的红白脸庞,仰头喝尽了手中满杯酒,“郡主若是醉了,不饮亦无妨。”
萧则玉看不见自己的脸,她却也感觉到脸上火烧一般,看了看庞飞燕,又看了看那手中空杯,她突兀地笑出声。
“早就听闻庞小姐在盛京闻名遐迩,今日一见,瞧着是个爽快人。你也见到了,我实在是不善饮酒。既然你这样说了,这碰杯便免了吧。吾亦祝庞小姐新年大吉。”
萧云瑶和陈明漪坐在她两边,生怕她和对方较真,要么痛快碰杯要么将对方打走。
这两种方式都不尽善尽美,且在今夜这般场合,老太傅还坐在群臣首位上,尽管庞家折了一子一女,庞飞燕的身份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看到萧则玉抬高了庞飞燕的脸面,又拒了她的敬酒,两人心中悬着的石头同时放下了。
庞飞燕脸色未变,恭谨的姿态,开口说的话却不恭敬,“郡主伶牙俐齿,方才如何就软了骨头?十年前,郡主身子受损,看来十年苦痛受的还不够多,叫郡主只敢忍着。”
陈明漪一下子火了,她站起身来,挡在了两人中间,将庞飞燕往外侧又逼退了一丈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议论我姐姐!你最好现在就回去,不然我立时叫了金吾卫叉了你出去!”
庞飞燕一时倒叫这个小几岁的永乐郡主唬住了,萧则玉那副淡然神色实在叫她愤恨,她也是没忍住,才胡乱说了两句,想戳戳萧则玉的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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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闹,庞飞燕心中那口气泄了下去,不敢再逗留,嘴上说了句抱歉,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最后几句,她们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殿中嘈杂,这段小插曲倒是没惹起他人注意。
萧云瑶对着陈明漪竖起了拇指,“小永乐长大了,护起姐姐来倒是有模有样了。”
陈明漪不好意思地道:“我姐姐太善良了,总是被欺负。我不能看着我姐姐被欺负,谁若是欺负她,我便和谁拼命。”
萧则玉噗嗤一笑:“谢谢妹妹。不过姐姐可以保护自己,不需要妹妹拼命。”
一直没说话的萧云玥突然插了一句:“刚刚庞飞燕有一句说得对,你难道真的软了骨头?”
萧则玉抬眼看向萧云玥,她的面上仍噙着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位二公主母妃早亡,从小到大在宫中不显,不过魏皇后私下里有过吩咐,任谁都欺辱不了皇家公主。
所以,这位二公主生活倒是无虞,不过不得建和帝关注罢了。
萧则玉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笑笑便转头继续看歌舞了。
又是一番歌舞毕,众人脸上多少都带了酒意和疲倦,但是都要继续坚持着。
接下来便是一番宗亲与朝臣们的献礼,吉祥祝福话又说了一箩筐才算完。
萧则玉在等最后的环节,众人移步太液池边放烟花,宫中的每次大宴流程都是如此。
一如十年前的中秋夜宴,太液池边赏月,她吃下了那块注入了毒液的月饼。
今夜无月,而她要借着这段时间前往冷宫问德妃一些事。
她长大了,不能再像十年前那样随意便被人要了性命。
她这次不仅要自己掌握命运,还要那些试图要她命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盛放的烟花之下,埋藏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黑暗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