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宁将代兆云带出了殿门。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代大人一心为陛下龙体着想,陛下心中是明白的,打你一顿也只是做给他人看的。另一副风寒之药需尽快呈上来,切记切记。”
代兆云的脑袋经冷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先前杖打的疼也随着鲜明起来,他连连点头,让建和帝身前的一等一大总管明白他听懂了话。
代兆云走后,治疗风寒的寻常汤药也煎好送了过来。
周海宁看着小太监验药试毒后,才亲自端着走至龙榻前,隔着帐子弓着腰问:“陛下,该用药了。”
听着里面的动静,周海宁抬手将帐子掀开挂在了两边钩子上,果然见建和帝正盘腿坐好。
周海宁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捧得更近一些,那药碗中升腾的热气隔在了两人之间,建和帝神在在问:“烫不烫?”
周海宁笑着道:“陛下,您别瞧着这热气唬人,其实不烫呢,喝着正好。”
建和帝终于伸手接过药碗,一仰头,将那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周海宁已经利索地拿来了果脯碟递到了建和帝的手边,另一只手接下了空药碗。
建和帝捏了一枚果脯含进了嘴里,周海宁将手中物放回桌几上,再上前道:“陛下,大殿下来问安了。”
周海宁想起刚刚送代兆云走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来回话,他打发了人将来人拦一拦,服侍着建和帝喝了药,才开口禀告。
建和帝闭着眼慢慢地咂摸着口中那点甜味,待味道淡了,将果核吐在了周海宁的手上。
这才睁眼,眼神中已无一丝先前的怒火痕迹,取而代之地是帝王深不可测的威压神色。
“叫人进来吧。”
大殿下来了乾元殿便被引到了西暖阁等候。
“殿下满额头的汗,可是觉得热?”陪着他的小太监倒了热茶给他,“可要奴婢将炭火撤下?”
萧则顼锦衣华服坐着,占了长塌一大半,神情有些恍惚,闻言忙挥手,“不用,不用。”
他这些日子来,心中没有一刻安宁,夜里不敢睡觉,也不敢做梦。
甚至,他已经开始怀念在宁化的日子。
他今日来问安,是想要请父皇恩准他在元宵之夜入冷宫,陪母妃吃顿饭过个节。
想起母妃,他心中更是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