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让金舒觉得十分奇怪。
往昔跟随李锦办案,不管是盘问也好,还是收集情报也罢,这个男人都从未用过如此冰冷的态度。
可显然,在这个酒楼老板行了一个万福礼后,李锦浑身上下发散的气息,都冰冷得可怕。
以至于让坐在他身旁,磕着花生米的金舒,就像是置身冰窖一般,汗毛竖起,眉头微皱,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这股肃杀气息的始作俑者,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黑桌,直接免去了拐弯抹角,寒暄拉近乎的时间。
他单刀直入地问:“本座问话,你要如实相告。昨夜你这酒楼,几时打烊?”
“亥时三刻打烊。”
“可有接待女客?”
“有。”
屋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少顷,李锦一声轻笑,目光格外犀利,瞧着她淡笑的容颜:“……老板仿佛知道本座要问什么。”
何琳也不隐瞒,点了下头:“正是。”
唰的一声,李锦甩开了扇子,一下一下摇在手里:“也好,省得本座一件一件地问。你将昨夜你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讲。”
这个叫何琳的女人,她虽玉软花柔,彬彬有礼,却也因此,虚假的失了几分人气。
也不难理解。
到了年纪,从皇城离开的宫女们,因着常年小心谨慎地活在那样威严的、步步惊心的环境里,久而久之,骨子里确实会带着一股圆滑的味道。
如何推卸责任,如何将黑的说成白的,这种歪门邪道,一个个都格外在行。
这点,李锦深知。
与其花时间去问,让她有机会组织语言绕过去,不如让她自己说。
若是瞎编胡诌,便总有逻辑不通,不能自洽的地方,到时候以此为切入点,能省去不少时间。
可何琳却迟疑了一瞬,看起来十分为难地开口:“门主大人这就问错人了,昨夜林家小姐,是在街另一头的锦华楼里喝的酒,并未曾来过小人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