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当地有可能找到的一切资源去为非洲兄弟们服务,这才是切实可行的么!”
就是这位副厅长的一番话,周红旗的材料,被重新摆在了援非医疗队的名单之中。
其后是针对他的一系列调查,主要是他信件里所提到的那些土办法以及救治人数都超出了很多医疗专家的认知,他们必须确认这些数据和方法都是切实可行的。
而调查的结果,他们发现,周红旗甚至还谦虚了。
于是,周红旗成为了那一批援非医疗队里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个非大学学历的医生。
他们那支医疗队,援助的是莫桑比克,这一去,就是三年。
周红旗虽然得到那位副厅长的力挺,但毕竟学历低,年岁小,在医疗队里,地位甚至还没有那些护士们高。
但随着医疗队在非洲的深入,不再局限于留在城市周边进行援助,而开始进入到那些堪称原始的部落和乡村,周红旗的土办法,在一次又一次的群体治疗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一年多之后,就连医疗队的队长,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环境恶劣,各方面都极为落后的地区,周红旗才是主角,他才是那个能扮演救世主的家伙。
在那之后,凡事需要出诊的,周红旗都成为了第一选择。
毕竟,在没有见到病人之前,谁也不知道那些病人需要怎样的医疗手段,而在这片土地上,周红旗才是治愈率最高的那个人。
三年的时间行将结束,在非洲被晒得黢黑的一帮医生,笑容在他们脸上越来越多的被看见。
不管如何的悲天悯人,也很难有人愿意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生活条件太恶劣了。
一次寻常的出诊,周红旗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改变。
出诊一切还算顺利,在病人所在的村落附近找到了对症的草药,病人算是已经得到了当时最好的治疗。
只是因为寻找草药的时间太长,周红旗让同去的同事先行离去,自己一个人继续医治那位病人。
等到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虽然村里的人都让周红旗干脆就在村里睡上一觉,可周红旗却知道,后天医疗队就该回到莫桑比克的首都马普托,准备踏上回国的行程。
即便是等到明早,也恐怕不会有车来接自己,自己还是得走着回去。
十几公里的路,对于在非洲锻炼了三年的周红旗来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况且这段路他走了很多次,也算是识途老马了。
这种情况在以往也发生过,所以村里的人也没强留,只是给周红旗带了足够的水,目送他上路。
走了一个多小时,周红旗在路旁一丛灌木旁休息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黑人,手里还抱着两三岁的孩子。
看到周红旗,那名黑人也是表现的非常紧张,事实上,这种紧张从周红旗靠在灌木丛旁休息的时候就开始了。
好在周红旗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学会了好几种当地语言——当然,所谓学会就是能通过手势的辅助进行简单交流。
看到那名黑人身上有伤,并且孩子很快就开始哭闹起来,周红旗也是连比划带说的,换了好几种语言,最终让那名黑人听懂的居然是英语。
黑人的戒备逐渐减少,配合周红旗身上携带的简易医疗设备,他相信了周红旗的医生身份。
孩子的哭闹越来越厉害,黑人显得有些慌张,但周红旗当时觉得很奇怪,这名黑人虽然一直抱着这个孩子,但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孩子,并不像正常的父母那样,会对自己的孩子视若珍宝。
加上黑人身上的伤很多都是外伤,这让周红旗怀疑,这个孩子,简直有可能是被黑人绑架的。
但不管如何,他是一名医生,检查之下发现孩子发烧了,必须尽快退烧,否则在非洲这种鬼地方,转成肺炎的几率简直就是百分百的。
黑人把孩子交给了周红旗,让他医治,并且周红旗要求他去寻找一些草药之类,他居然也都一一照办,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最初的提防,丝毫不担心那个孩子会被周红旗带走。
这让周红旗感到十分茫然。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名黑人对孩子的态度都太诡异了。
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或者长辈哥哥什么都好,他应该会很紧张孩子的健康。
而如果他是绑架这名孩子的人,那么他就绝对不敢轻易的把孩子交给周红旗。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几乎没可能追赶上一个先跑了几分钟,哪怕带着一个孩子的周红旗。
哪个绑匪会把肉票如此轻易的交给别人?
在孩子的烧逐渐退下去一些,终于再度睡着之后,周红旗一边帮那个黑人缝合包扎伤口,一边犹豫着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
或许是周红旗的态度让黑人察觉了什么,他主动解释,他手里的孩子,的确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他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有五个老婆七个孩子了,他实在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对每个孩子都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