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挥了挥自己的宽袖,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平日里十分唬人的笑里藏刀此刻显出了几分愚蠢和可笑,不过这儿大多是醉鬼,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根本看不出来。
“诸位,诸位!我知大家心里都有着不忿和委屈,曾经的淮西是一片乐土,而今却变得越发束手束脚,你们的怨气我又何尝不知?”
他说着,忽而转身看向裘岚宣,“裘少主说是也不是?”
周掌柜的眼睛不大,看人的时候有种不怀好意的压迫感,裘岚宣扯了扯嘴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浅显的道理连幼童都明白,不是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周掌柜心里隐隐有些不满,但问题不大,据他所知,这位庶出上位的裘少主从前身边也是女人环绕,如今进进出出却只剩那么一两个,想来定也是有怨气的。
“裘少主说的是,可如今不一样了,有道是花无百日红,咱们头上压着的那片乌云,没了!”
周掌柜笑得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小小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里闪烁着疯狂的激动,“这说明老天都看不过眼,把那阎罗王给收了,如此大好时机,不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吗诸位!”
“……真的假的?”
有人酒醒了一些,眉头皱得扭扭曲曲,“虽然是有人这么说,但瞧着不像啊,王府看着平静得很,不是还有人去苏大人那儿打探了,说是并无此事?”
“那不过是暂时的掩人耳目罢了!”
周掌柜胸有成竹地打断其他人的质疑,“传言是什么?无风不起浪!且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淮西王是真的没了!”
裘岚宣平静地问,“周掌柜这消息确实可靠?”
“当然!虽然不能告诉你们消息从何而来,但再可靠不过,不然,我又怎会把你们召集过来商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任凭淮西王妃装得再像,事实就是事实,她大约也只能再强撑一会儿了。”
周掌柜提到白卿卿就觉得晦气,“这个女人也着实可气,靠山都没了还装出没事的样子粉饰太平,有什么用?真以为能永远瞒下去不成?她不想面对现实,那我们就帮帮她。”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淮西王一出事,淮西就该乱了,之前淮西王妃搞出来的重重限制仅限于淮西王还在才有效,只要淮西一乱,谁还管得了其他?一介女流而已,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后院里养孩子,淮西又会是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天下。
可淮西王妃却硬生生地稳住了局面,连刺史和节度使大人都给她脸面,依旧按着先前定下的可笑律法行事,连一丝空子都不让人钻。
“虽然可以再等一等,但多一日,咱们身上的束缚就在一日,谁能忍得了?在座的在淮西都能叫得上名号,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想要好好闹上一闹,拿回属于咱们应得的权利!”
周掌柜话音落下,立时有数声附和,甚至开始头脑不清醒地支招,“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把那女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