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毒发结束以后。
他们三个如往常一样又睡了过去。
破晓再次醒过来,正巧看到沈离坐在床边,搭着他的手腕,一脸沉思的模样。
旁边的江辞和魏明安都悄悄摸摸地下去了。
沈离看他醒了,轻声道,“醒啦。”
好像似乎那天江辞他俩发现他要死了以后,每日早上都是这样的。
破晓灿然一笑,“醒啦。”
夫人。
夫人你醒来以后会记得这个世界里面的事情吗。
不想让你记得啊。
沈离神色算不上冷静,“怎么不见好啊。”
破晓那天没拦住他俩,他俩和沈离说了,和沈亭御说了。
连林清都来看过他了。
林清把沈离叫出去说的。
他没灵力,听不到。
但是无外乎就是那些。
看沈离耷拉的眼尾,微微噘起的嘴唇,也能知道林清说的什么。
沈离和沈亭御出去给他找过火系的一些丹药。
沈离还是沈离。
也由不得他不要。
那俩呢。
这个世界,已经马上就要腊月了。
江辞给他做了一衣柜厚厚的衣裳。
破晓当时都看笑了。
他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是白天补觉也盯着他盖毛毯。
破晓觉得他的精力是越来越差了。
没关系。
要回去了。
现在晚上睡觉,江辞要往他被子里塞一堆汤婆子。
破晓每天都好无奈。
魏明安呢,就更忙了。
“你那手冰的跟冰块一样,我给你捂。”
于是呢,魏明安睡觉的时候要把他的手牵走暖着。
破晓摇了摇头,“我会冷到你的。”
魏明安很强硬,“不行,我说什么是什么。”
破晓无奈叹气,二哥啊。
他前半夜给他捂手,后半夜抱着毒发的江辞哄了又哄。
现在破晓已经不是每晚都能醒过来了。
破晓也开始蜷着身子睡了。
他醒不过来的时候。
旁边的魏明安和江辞,一人拿他一只手放在自己手里暖着。
动不了的江辞都是如此。
“心...好疼...魏明安”江辞气息奄奄地窝在魏明安怀里,手里是破晓冰冰凉凉的手,简直没有温度,他闭上了眼,喃喃道,“破晓...”
魏明安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段日子。
江辞每日在他怀里被那个该死的毒折磨,他虽然心疼到无以复加,但是毒能解,江辞也能好。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身体上的每一分苦痛,他都替他讨回来,安王全部都得受。
但破晓...
躺在身边的人,气息越来越弱,身子也越来越冰冷,那是什么感受。
无望在蔓延。
恍惚又无措。
魏明安没有理会眼角滑落的泪滴,垂头望向怀里仍在毒发的江辞,轻轻地拍着他,“不疼,不疼,江辞,不疼了啊。”
江辞深喘着气,痛的他有点眼前发黑,轻笑一声,咬着牙回他,“本来...也不疼...”
魏明安无语又心疼,“你快闭上你的嘴吧,烦死了。”
江辞唇角翘了翘,闷哼一声,蜷起了脑袋。
...
破晓有一天醒来,看见沈离坐在床边,他身上覆着她的灵力,不由一愣。
“醒了。”
破晓不由温柔笑开,“醒啦。”
沈离手里揣着一个手炉,见他坐起,塞了过来,“暖暖手,有没有好一点,我拿灵力给你暖着。”
破晓笑笑,温声开口,“沈离。”
沈离也放软了语气,“怎么了。”
破晓嗓音里笑意懒悠悠的,“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哭好吗。”
沈离真的很心疼这个鲛人,好的不像话,怎么就要死了呢。
那天林清把她叫出来,什么都没说,就摇了摇头。
沈离瞬间就明白了。
他接着说,“这世间待鲛人并不好,你们几个好好照顾照顾他吧。”
沈离没有接话,思绪回笼,望着破晓略苍白的脸色,并不言语。
破晓却柔柔一笑,抬起了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沈离呀,叫你别哭啊,我这还没死呢。”
沈离没有动,任由那冰冷却带着一丝温热的指尖覆了上来,拭掉了她的眼泪。
很奇怪,她一点也不觉得破晓这个行为很无礼。
明明,她和他,也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破晓的指尖刚刚捂了很久了,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伸手上去。
沈离眼角的泪花已被他拭掉,他微微一笑,慢腾腾地蜷起了指节,直至握住了拳,不松不紧地握了握,收回了手。
“别哭,答应我好嘛。”
破晓这话一出,沈离倏忽间便噘起了嘴,扭着头瞪了他一眼,“死什么死!再胡说一个我就把你嘴堵上!让你再胡说八道!”
破晓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