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二皇子道:“六弟难道就此算了?”
六皇子侧头看向他,“大哥不是说别再提么?”
二皇子微微一笑,温和的眼底泛着虚伪之色:
“大皇子身为父皇的长子,大臣们全都对他寄予厚望,他自然该稳重收敛,可六弟与大皇兄一母同出,楚狸今日敢挑衅你的威严,明日就敢挑衅大皇兄。”
“‘他’今日争得是主持重阳祭礼,明日,说不定就要与大皇兄争皇位了。”
六皇子闻言,刚刚平复的怒火被再度激了起来。
小主,
他为人冲动,打小在大皇子的保护之下长大,性子自然也骄纵莽撞了些。
好你个楚狸!
以前,你不声不响,从未引起任何注意,现在却胆大妄为,敢跟我争东西!
找死!
好大的狗胆!
“大哥仁慈,处处忍让,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走着瞧吧!
-
昭兰殿。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
“主儿,您这伤得好好养着,千万别碰水,当心留疤了。”苟八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为楚狸换药。
左手小臂上,匕首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不深,但很长,故而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是她自己划的。
是轻是重,她心里有数。
楚狸看向窗外的高墙,四四方方的天,“四皇子应该动身了吧?”
苟八道:“辰时,他便离京了。”
此去千里,无召不得回京,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回想昨日,她拿起匕首往手臂上扎……
是她弄走了楚皓月。
还顺带揭发了楚西凌。
从选择这条路时,她便回不了头了,况且,也只有这条路,能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门外。
暖玉走来,“主儿,三皇子来看望您。”
三皇子与四皇子向来交好,二人是一伙的,眼下四皇子离京,他又岂会真心来看望她?
原本不想见,但想了想,还是道:
“让他进来吧。”
苟八快速包扎好,退到一旁,楚狸轻抚着小臂上包裹的纱布,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三皇兄。”
楚西凌身着一袭淡紫色的朝服,看样子是刚刚下朝,便往她这边赶,那张脸庞依旧是温润无双,笑起来时眸子盈盈的,里面好像装着阳光。
“九弟,听闻你受伤,可有好些了?”
“多谢三皇兄挂念,皮肉之伤,不打紧。”
楚西凌手里提着一袋药,交给苟八,“此乃太医院开的方子,待伤口结痂后,碾碎了日日涂抹,祛疤效用最好。”
苟八双手接过。
“多谢三皇兄。”
楚西凌走到她身旁,折腰坐下,“父皇让你主持重阳祭礼,还有半个月时间,九弟还是要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不负父皇重望。”
这件事,楚狸昨夜便知道了。
楚皇旨意已下,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父皇也是心疼三皇兄,怕你忙不过来,才会把这桩差事扔给我,说来,父皇还是偏爱三皇兄些。”
兄弟二人言谈之间,挂着笑,却四两拨千斤的过了几个回合。
楚狸以前从没发现,楚西凌是个那么能隐忍的人,事已至此,他的脸上竟不见丝毫怒容。
甚至,还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竹卷,道:
“这是往年重阳祭礼的安排流程,以及需要注重的事项,我都一一总结标记好了,想必对九弟会有助益。”
他留下此物,又道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
楚狸看着桌上的竹卷,眸色复杂。
苟八笑道:“三皇子真是个宽厚大度的人。”
是吗?
他的幕僚四皇子被遣走,他的重阳祭礼被夺去,恐怕连三皇子妃的真正死因,皇上也开始怀疑了……这种状态下,他还能如此温和如初,不得不说,他心中的沉稳,非一般人能比。
“你退下吧,我休息会儿。”
“是。”
楚狸拿起桌上的竹卷,拆开系带,卷着滚开来,却又听到脚步声。
“又有什么事?”
以为是苟八,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一道矜贵的身影,男人走来时,那自带的气场随行而至,她的宫殿已完全成为他的主场。
她往外瞄了一眼。
为何无人通报?
“在看什么?”楚棣迟坐在她身旁,甚是自来熟。
楚狸抿了抿嘴,“重阳祭礼的礼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