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滴着血,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
荆白不知道秀凤想做什么,但知道那口缸恐怕是她的痛处,便谨慎地从缸边退开。
秀凤果然没有搭理他,抱着小恒径直朝着那口大缸去了。
荆白神经高度紧张,浑身绷得像是拉紧了的弓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抱着小恒的双手,生怕她把怀里的小孩扔进那口要命的缸里。
秀凤静静站在缸边看了片刻,忽然转过身,将小恒递给了荆白。
荆白反应极快,一见她做出“递”这个姿势,立刻把小恒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她对小恒做了什么,男孩看起来已经毫无意识,被荆白抱在怀里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荆白警惕地看着她,眼见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男孩满是血迹和灰尘的头发。
荆白几乎有些困惑了,秀凤却很快转过身去,她只用一只手,便把荆白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推开的青石板拉了回来,严严实实地盖住了缸口。
那好像不会停止的滴答声在她的手放到石板上时便停住了,接着,她拿出一把雪亮的菜刀,放在那块石板上,一下一下地磨了起来。
刷,刷,刷。
第一声磨刀声响起时,荆白就升起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他抱着小恒,面朝着秀凤,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秀凤看了他一眼。
隔着她蓬乱的、遮住眼睛的头发,荆白现在却确定她的目光有了焦点。
她在看着自己和小恒。
毫无感情的目光凝注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荆白感受到一种极为强烈的威胁感。
但她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看了一眼之后,又低头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头上的伤口还在汨汨地淌着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雪亮的刀刃上。
饱饮鲜血的刀刃在石板上不断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艰涩,她却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