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挡在杏声面前,“蠢货,站起来道歉。”七术推开云横,双手交叉,隔空一掌。杏声实实再受一掌,感觉浑身失了力,软倒在地上。
七术缓缓走近,他说:“你若一辈子不回来,我答应了人,保你一世安乐。你非要介入,他要不出手救你,没人救得了你。”
杏声看着七术缓缓蹲下,只是自己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画面:七术眼中似有爱的注视。
但似乎不是在看他,似乎是在看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杏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场大雨淋着,只是雨很大很大,他睁不开眼。周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似乎是太热了,但却无力挣扎 。不远处呼吸声深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耳边。不适之感消失,大雨不停,呼吸声还在,那是什么?杏声极力想睁开眼去看,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到影子渐渐地清晰,杏声猛地睁开眼,好似失了魂一般醒来。
凯见了急忙大喊:“殿下醒了。”
西月在书房里,书桌上堆满了请柬书籍之类,西月双目凝神有条不紊的拿起、打开、思考、批注、合上、放一旁,还在另一空白页面上记录一些字一些数。
她坐得板正,只是微微前倾着整个身子,双腿上盖着一席软披,落野童在一旁研墨,添水,看屋内的炭火。
西月缓缓地将身子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落野童赶紧走到西月身后,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族长,你先休息一会儿,天还没亮忙到现在。”
西月喝了口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捏了。
西月说:“今日之事处理不完,明日还有那么多,明日复明日,这桌案都要摆不下了。”
语罢,落野童只好抿着嘴点了点头,又在一旁研墨。
落野童见到西月鼻头上都有些干燥到脱皮,忽然一想,小声说:“族长,杏花坞送来的两罐珍珠膏怎么没用啊?”
西月依旧低着头没有回答,对童着的方向,也没抬起头。
西月淡淡地问:“你怎么安排小良去打理园子?之前见她是在单姐姐房里帮忙的,然后又到了厨房打下手,来来回回折腾不说。她本身子单薄,挑水这样的重活,应该也用不上她。”
童说:“她自己要的,还求我来着,我可没有逼她。她还说你喜欢院外那棵树,她想亲自打理。你又老念着她,我可不敢欺负她。”
西月看着手中的笔,停顿了下,说:“安排个轻松的。”
童嘟囔着嘴,不解的说:“族长,你既然老念着小良,怎么不带着身边?”
西月没有回应,抬起头蘸墨,见墨盘上已经够使,说:“不用磨了,等会便午膳了,午后出门一趟,如今这天气等到傍晚,又凝了。”
落野童听罢只是嘿嘿一声坏笑,悄咪咪从脚边拿起一个盒子,说:“族长,你看这个。”
西月放下笔墨,接了过来,一个黄花梨木盒,大小比手掌还大一倍,打开一看,原来是墨盒,里面填满了丝绵。
落野童说:“这里足足叠了四层丝绵呢!每一层都用水浸透了拧干,然后平铺上去。磨好的墨汁过滤后倒进墨盒里填满,时时按压四周,就算用半月都不干。就算干了,往里边再添墨,加酒水,加隔夜的茶水都行。”
西月拿着看了看,那黄花梨的质地极好,用来做墨盒难免有些可惜,要是做成镇纸更为恰当。
正是犹豫,拿起笔往丝绵上按了按,写了几笔,墨色果真比现磨出的更为均匀顺畅。
落野童见西月用了,脸上笑盈盈的,忍不住说:“我就说族长会喜欢,他还不信我。”
“谁?”西月双眼依旧盯着桌案上的字,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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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
落野童见西月停住了,想必是心中有些疑惑,于是接着解释说:“他让凯公子亲自来问了好多次,每回经过都来,来了就拉拉扯扯问个没完,我就简单随口说:文房四宝,随便哪一样,族长定是喜欢。他还不信,非说我乱扯。这不,什么首饰宝石珍珠膏的一点儿也没用,这墨盒拿到就用上了。”
西月停了笔,感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痛,一手撑着脑袋,喊了一声:“小童。”
野童听到了语气里的严肃,赶紧闭上了嘴。
西月接着说:“明知族内规矩,自去单姐姐处领罚。”
落野童听到要到意单处,赶紧求饶,说:“族长,我再也不会了,只是凯公子缠着我,又拿六殿下堵我,我不得已才接下的。”说罢,跪在西月身边,将话重复了好几遍。
西月叹了一口气,原是要站起来,只见书房外有人走了进来。
只见一个浑身贵气,脚步有些微沉重的人,被两人搀扶着踏进了书房门,眼睛直视着前方。
落野童见状赶紧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装作无事样子,说道:“小的见过水川上神。”
彧泱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果木香气,手里抓着一个暖炉,两旁的小姑娘手还在不停的动,将彧泱身上厚厚的披风先卸了下来。
彧泱丝毫没有见外,在西月桌案对面直接坐了下来,眼睛开始四周绕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停留在西月身上。
西月站了起来,行礼道:“西月见过水川上神。”
彧泱没有回复,看着了桌案上的书,都快挡住了视线,仰着脖子又看了看,看到了黄花梨墨盒,淡淡地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眼神还是没有停留在西月身上。
彧泱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又不知从那里拿来两个火炉,书房顿时暖和了,西月甚至觉得背部有些微微发汗了。
西月见彧泱肚子已经很大了,脑子里大致算了算,也有可能七八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