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潜入贼窝附近。
山中残月高悬。
远远看去,山寨外围以削尖的巨木排成一道墙,嚣张地指着天际。
她谨慎地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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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山寨深处的小屋内。
三四岁的小女孩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住道:“呜呜,大哥哥……我怕,我要阿娘,要回家……”
她的身侧坐着个病弱青年。
见孩子哭得直打嗝,青年默然伸手,抚了抚她头顶,温声道。
“吃颗糖吧。”
他手心摊着粒糖豆,小女孩止住哭声,怯怯地接过了吃下。糖豆刚入口,小孩便停住哭声,昏昏睡去。
青年微叹了口气,长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另一颗糖豆,似乎在等人。
须臾,木门推开。
牛高马大的贼头子秉着烛台走进来,粗砺声音似尖刀刮过石块:“你小子很有钱啊!这样,给你家人留封信,要他们拿两万两白银来赎就放你回家!”
青年沉默须臾,话淡如云雾。
“这孩子呢。”
还是个活菩萨,贼头子粗声道:“你想救她?再加一万两,不然按照老规矩,她只能被卖去当奴婢,哟啊是实在没人买,只能卖窑子里养大了再接客。”
“如此。”青年怜惜的低语中泛出寒意,“写信可以,但——
“要先尝尝我新制的糖豆么?”
贼头子打量着这文弱公子哥,按他经验被劫来后还能如此淡然的人,不是身份贵重,就是脑子有病!
可但凡权贵,经过这一带都会有官兵或私兵随护,而这小子的马车轮椅虽华贵,却只带了几个护卫,想来家中虽有钱但没权势,调不动官兵。
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手。
他将纸笔拍在桌上:“少废话!笔在这,快给老子写——”
病弱公子长指轻动。
糖豆准确无误地弹入他口中。
山贼要吐出糖豆,可糖豆入口即化,顷刻消失舌尖。他暴怒着走到青年跟前:“你给老子吃了什么?!”
青年徐徐抬眸,端的是不知人间险恶的温静:“糖豆罢了。不是要我写信么,寨主稍安勿躁,在下这便写。”
“有病!”然而看在万两赎金的份上,寨主咬牙忍了,“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老子把你扔山里喂狼!”
他骂骂咧咧地离去。
小屋重归安静。
自梁上跳下一个黑影。
黑影走到青年面前:“公子要将这伙山贼一网打尽了么?”
病弱公子头也不抬,看着窗外微叹:“可我等的人,却还未来。”
黑影凝滞须臾,有了个离谱的猜测:“莫非您故意被贼寇抓来,是想给中子蛊之人接近您的机会?但那蛊毒是下蛊之人失误所致,横竖这蛊对公子起不了作用,未免出意外,公——”
病弱公子抬手打断他。
虽被猜中,但他轻飘飘地否认了:“我又不是菩萨,那人想接近我,自会寻契机,我纯粹是厌恶山贼。”
黑影被他说服了。
公子虽闲得喜欢寻刺激,但的确还未善良到为他人铺路的地步。
极度厌恶拐带孩子的人倒是真。
青年又问:“查过了么?”
黑影应道:“属下找了个小喽啰一审,寨子里三十八号人,竟没有一人是被迫沦为贼寇,还都是惯犯。”
病弱公子颇遗憾:“半个好人都没有啊,既如此,便都不留了。”
黑影忙问:“公子打算如何。”
青年话语幽淡:“不如何,让贼头子自己清理门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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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程令雪潜入山寨。
适才她还在远处时,便听到寨中人声喧嚣。担心那病弱公子和小孩出事,她加快脚步,疾掠而近,可靠近了,寨中反而是近乎死寂的安静。
夜风吹来浓烈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人惊恐的高呼:“寨主饶命——”
声音戛然而止,听着很年轻。
别是那文弱公子!
程令雪身形如鬼魅,潜入山寨深处,半道上,碰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以为她是自己人,奄奄一息道:“快跑,寨主疯了,到处杀、杀人……”
话说到半,人已咽气。